第59章 虖之阁
作者:二几   你怕什么我来什么最新章节     
    第五十九章

    销鹤是典型的顾了这头忘那头的德行,他猛然间想起自己和哥哥约定,就又忘了眼前的待客之事。

    销鹤撇下花园里的一干人等,招呼也没打一个,火急火燎的就往他哥哥家跑。

    “哥哥,哥哥,你在不在家?”销鹤一想到因为自己爽约,害得哥哥可能会在槐亭耐着火气等到天黑,憋了一肚子气回家的这种情况,他的身体就止不住瑟瑟发抖。

    销鹤当然没有白目到要去槐亭找他哥哥,稍微动动脑子想想也知道,他哥哥绝不可能会那么白痴,一直在槐亭傻等着他去。

    他哥哥又不是抱柱的尾生,固执而不知变通。

    等过了约定的时辰一刻钟人还没来,销鹤哥哥也就不再等,知道销鹤他肯定又是去干其他事情了。

    何必在此久等,你永远等不来一个不来的人。

    销鹤心里怀着十三分的紧张去了他哥哥家找他哥哥。

    全程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点大的肢体动作,进了大门后直奔他哥哥的卧室门口去。

    销鹤蹑手蹑脚地迈着小碎步挪动到卧室门前,轻手轻脚地敲门,根本不敢太大声,怕发出大响动,一个不小心更加激怒到他哥哥这个沉睡中的猛虎。

    “你来干什么?乐不思蜀的某人终于想起你哥哥我这号人了吗?”他哥哥果然在家,怒气冲冲地把两扇房门推开。

    贴着门站的销鹤被他哥哥推开的门扇给掀飞,力道大的他向后翻腾两周半,像个倒仰的乌龟一样四仰八叉地滚到草坪里。

    销鹤皮实得很,看到哥哥从房间出来,摔得四仰八叉的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来(毕竟不是真正的乌龟,没有龟壳的阻碍,起个身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拍拍衣服上的草屑,跑到他哥哥的面前,熟练的开始开始请求哥哥原谅,“哥哥,你不要生气了,一直皱着眉头生气对身体不好,气伤肝,气多了肝气郁结可是会变成黑脸怪。

    我是来为了今天爽约的事专门来给你道歉的,你不要在心里憋气,生气可以打我消消气。

    我今天真不是故意把哥哥你忘在槐亭的,实在是事出突然,我也没预料到会有突发事件发生,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为了救几个关内来的友人,友人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的心思全放在如何救他们上面,导致脑容量过载,就不小心把我们的约定给挤压到大脑的卡卡角角里,一时没想起来。

    哥哥你看,我这想起来了不就立刻、马上过来给你道歉吗,哥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弟弟我呗。”

    “行了,知道了,暂且原谅你一次,下不为例。”销鹤哥哥本来就没有很生气,没太把销鹤爽约的事记在心里,但还是要在销鹤面前做做样子,给他敲个警钟,希望销鹤能长长记性。

    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他还能不了解销鹤吗,他弟弟这人脑子从小就不灵光,同时做不了两件事,做了这件事就会把前面准备做的另一件事忘记。

    一年中至少要出现十几次以上这种情况,销鹤哥哥在销鹤屡教屡犯、屡犯屡教的日常中早就习以为常。

    通常情况下,只要销鹤来道歉认错他都会很快心软的原谅销鹤。

    他这次也不例外的很快就原谅了销鹤,但还是要口头教训教训销鹤,让他长个记性,虽然每次都教不会下次还是再犯。

    这次犯错销鹤哥哥一点也不意外,让他比较意外和感到好奇的是,销鹤怎么会认识关内来的人,“关内的友人?你从未出去过白民国方圆百里的位置,什么时候还认识了关内来的人?”

    “今天认识的,就是去槐亭的途中遇见他们的。”销鹤跟他哥哥说了他和枢暨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今天认识的就是朋友?怎么认识的,你对他们了解吗?”销鹤哥哥很担心他这个心思单纯的弟弟是不是遇上骗子。

    “聊的来就可以成为朋友,和认识的时间长短没关系,‘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朋友是可遇不可求的。”销鹤觉得哥哥老是把他当成一个不懂事小孩子来看。

    听销鹤这么一说,销鹤哥哥更怀疑枢暨他们是专门根据销鹤的喜好来获取他信任的骗子,语重心长的跟销鹤说道:“你不知道现在的骗子不仅多,而且骗人的手段极其厉害。

    骗子会专门去提前调查要骗的人,根据被骗人的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的喜好来制定一系列行骗方案,来获取被骗人的信任。”

    “我们素不相识有什么好骗的,而且我们的相识是因为他们掉进抓乘黄的陷阱,我去救了他们才认识的。”销鹤觉得哥哥就是心思太重,觉得外面所有的人都是坏人。

    “人心隔肚皮,就算你救了他们又怎样,农夫与蛇的故事没听说过吗?”销鹤哥哥才是觉得销鹤好傻好天真,真以为‘人之初,性本善。’世界在他眼里就没一个坏人。

    “蛇会给救他的农夫吃琅玕果吗?他们可是给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吃下一颗琅玕果,我不认为我这里有比琅玕果价值更高的东西值得他们骗。”销鹤知道哥哥说这些是为他好,不想让他被骗,让他知道人心险恶,但是枢暨他们真的不是坏人,不能让哥哥误会他们。

    “琅玕果?你说他们有琅玕果?他们还在不在你家,快带我去见见他们。”销鹤哥哥不淡定了,看来是要见见枢暨他们几个才行。

    哥哥想见见自己新认识的朋友,销鹤很高兴为他引见,“在啊,他们说夜里行路不便,明天一早再走,现在他们正在花园里赏月呢。”

    “走,还能赶上一同赏月。”销鹤哥哥脱下家居服,换上待客的衣服,跟着销鹤去了他家。

    等销鹤带着他哥哥回家时,佘歙他们也还在花园里没回房间。

    他们看到销鹤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一个和他长相十分相似的人一起回来,想着可能是他的亲戚(佘傒心里想,他们一个国家的人都长的差不多,销鹤只要是带他们国家的人来都和他相似,一个国家的人都是他的亲戚。)。

    枢暨最先出言相问,“销鹤兄,这位兄台是?”

    “这位是我哥哥销虖,他说想来和大家一同赏月对饮,方便一起吗?”销鹤热情的给众人介绍他的哥哥销虖。

    “客随主便,我们这些个做客人的很荣幸能和主人家的哥哥一起共赏明月,不过对饮的饮品可否为茶饮,说来惭愧,我们几个着实是不擅饮酒。”需要说一些客套的场面话,其他三个不擅长,只能由佘歙出面应酬。

    “当然可以,就只有哥哥一个人喜欢喝酒,我们都不喜欢,不用管哥哥,要喝酒他自己喝,我们喝我们的茶。”销鹤欢欢喜喜的把销虖拉过来和佘歙他们坐到一起。

    一张围棋桌大小的圆形原木桌子,硬生生挤着围坐了六个人。

    为了给销鹤和销虖腾出位置,他们几个端着凳子使劲儿往佘傒的位置靠。

    佘傒被枢暨和佘歙夹在中间,跟他们手臂贴手臂的紧挨着坐,胳膊都张不开,压根儿伸不手去拿杯子喝水。

    努力想挣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带来的束缚伸出手,可惜他们俩都只顾着自己,没注意到佘傒的状况,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销虖和佘傒面对面的坐着,坐一下没一会儿就发觉了佘傒的窘迫境况,让销鹤叫来管家,“力伯,麻烦你帮我们换一张大桌子,这个桌子太小不方便坐,再备上些松子百合酥、茯苓饼、栗子糕来,夜已深,大家吃点宵夜垫垫肚子。”

    “好的大少爷,老奴这就去准备。”管家销力按照销虖的吩咐去备东西。

    管家走后销虖看着他们几个直摇头,虽然他对外人绝对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永远都保留一分距离,警惕性较强。

    但是对待客人该有的礼节销虖可不会落下,说起人情世故来可比他弟弟强一万倍。

    看他弟弟那没眼力劲儿的样儿,销虖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坐在那里。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销虖看到佘歙他们和他的弟弟一样的傻啦吧唧的没眼力劲儿的样儿,就知道他们几个不可能是骗子。

    就他们几个那个样子,被别人骗还差不多。

    销虖担忧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看着销鹤认识的朋友和他同样的不懂人情世故,乐呵呵的挤在一张小桌子上没心没肺的还开心得很的傻样。

    销虖那颗担忧佘歙他们是骗子的心是放下了,但是那颗爱为亲近之人操心的长兄如父的心却放不下。

    不过现在他得要把他的无处安放的慈父之心放下一会儿,因为管家过来了。

    管家销力把销虖吩咐的东西都备好了,过来唤他们,“大少爷,桌子与糕点都已备好,您们几位请移步到木香廊下就坐。”

    “好的,辛苦力伯了,我们这就过去。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这里没什么事要麻烦你们。”销虖带着他眼里认为的几个弟弟妹妹们去宽敞的大桌子坐下,又叫管家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大少爷,有什么事您再唤老奴。”管家销力带着几个小厮离开花园。

    但并没有听销虖吩咐的全都去休息,还是留了两三个值班的小厮候在花园外随时听候差遣。

    管家备好的这张桌子足够宽敞,别说是坐六个人,就是坐十二个人也不拥挤。

    佘傒可以放开手脚、无拘无束的想伸手就伸手,她对还坐她对面的销虖投去感激一笑。

    销虖回了佘傒一个不必客气的礼貌性微笑。

    等大家都入座了,销虖站起来举起茶杯,“各位弟弟妹妹,你们作为我弟弟的朋友也就是我销虖的朋友,我作为年长的兄长,又作为东道主,以茶代酒敬远道而来的几位朋友一杯。”

    众人都端起自己的茶杯,起立起来与销虖碰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寒暄完了,该进入正题,销虖朝着佘歙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佘歙贤弟,我听舍弟提起你们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给他吃下一颗琅玕果,可有此事?”

    “是的,销鹤兄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拿不出更为贵重的物品来,只得用一颗琅玕果来聊表我们对他感激不尽的心意,还望销鹤兄不要嫌弃。”无事不登三宝殿,搞了半天销鹤哥哥是来打探琅玕果的消息。

    佘歙猜的没错,销虖确实是为了琅玕果而来,“怎么会嫌弃,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吃下一颗,完全是他仗着自己对你们的救命之恩得来的天大恩惠,该他感激你们才对。”

    “哪里的话,明明是我们欠下销鹤兄天大的救命之恩,他肯接受我们的以琅玕果为报答,那才是对我们天大的恩惠。”佘歙也不主动提起销虖想知道的东西,话里话外的来回绕圈子。

    他们俩又围绕着琅玕果报恩情的话题抛来抛去的空说,就是不落到实处……

    销虖跟着佘歙车轱辘话说来说去的,一直说不到销虖想要的点,索性就不说那些没意思的废话了,直球出击。

    直截了当的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佘歙贤弟,你们的琅玕果是从何得来的,方便告知一二吗?”

    销虖没有如佘歙所想的那样直接向他们索要琅玕果,他只是想知道佘歙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是索要就好,对于救命恩人的哥哥,琅玕果在哪里得来的问题完全可以告诉他,“我们路过三首国时,境内生长琅玕树,从琅玕树的守护者三首人那里得来的。”

    “三首国!居然是在三首国!寻了那么久,终于被寻到了。”听到佘歙的回答,销虖激动得坐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销鹤立即起身拦住他哥哥,“哥哥,你干什么,难道你准备要丢下我一个人在白民国,你自己独自前往三首国吗?”

    “小鹤,你不要拦着我,三首国我一定要去!”销虖推开拦住去路的销鹤就要离开。

    “哥哥!你再走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销鹤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他的颈部大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