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意识到陈苍凡发生异变的，是杜梦缘。
覆盖全身的紫黑色纹路愈发张扬，如同铠甲一般，透出体表，狰狞且坚固，双目发红发丝凌乱，额头青筋暴起，嘴中吐出一口灼热的白气。
杜梦缘心神俱颤，这还是她首次从陈苍凡身上感受到，如此纯粹的杀意，以至于开口呼唤之际，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苍凡？”
陈苍凡恍若未闻，一双血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正前方不远处的许缺。
“哦？”许缺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此刻的陈苍凡，“凭借剧烈的情感波动，竟能将暴君神力发挥到这般水准，可惜，这股力量不过是暂时的，跟我的完美克隆人相比，差的远了。”
“不过，对一个失败品来说，也算是相当不错了，我就勉为其难夸奖你几句吧。”
话音刚落，狰狞的面容已然近在咫尺。
许缺脸上笑意略微收敛，不躲不避，掏出许久未用的折扇，轻轻一挥，原地刮起一阵飓风，看似声势浩大，却未能伤及陈苍凡分毫。
陈苍凡靠着身上那诡异的紫黑色铠甲，速度丝毫不减，一拳挥出，一声爆鸣。
许缺瞳孔猛地一缩，仓促间凭本能歪了下脑袋。
剧痛感在下一刻传来，许缺迅速后撤，而后抬手一摸，满手的鲜血，右耳已然不翼而飞。
方才若是反应再慢半拍，不翼而飞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许缺面色一沉，首次正视起眼前这个被自己视为失败品的家伙。
显然上头的陈苍凡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抬手轻轻一招，腰间那箭袋旋即吐出大量的箭矢，悬浮在他周身，紫黑色的能量覆盖箭矢表面，使得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了。
“哼。”许缺虽惊不慌，冷哼一声，“我还真是被小瞧了呢。”
陈苍凡怒吼一声，双臂猛力一挥，数以百计的箭矢攒射而出，不过瞬间便吞噬了许缺所在的空间。
杜梦缘见状长出一口气，以她的眼力不难看出，许缺并未躲过这一击，至此，胜负已……
刚松了一口气的杜梦缘刹那间面色剧变，大喝一声：“苍凡！小心身后！”
陈苍凡猛然回身，锋锐长剑凌空一刺，却被陈苍凡一把抓住。
“哦？”许缺稍稍一惊，一扫先前的轻视，“感知力不错。”
此时的许缺，身形稍显虚幻，下身更是完全消失，整个人就好像漂浮在半空一样。
杜梦缘面色肃然，“是恩惠？还是空间能力的恩惠？！”
显然许缺先是凭借这个恩惠的能力躲开了陈苍凡的蓄力一击，并迅速展开了反击，没曾想即便是杜梦缘的提醒慢了半拍，陈苍凡却仍是依靠自己出色的感知力及反应力挡下了这一击。
陈苍凡怒目圆睁，即便利刃划破了掌心，仍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左手伸出，一把抓住了许缺的肩膀。
“找死！”感受到体内的内力在飞速流失，许缺心中恼火不已，手指轻动，一个漆黑的旋涡出现在陈苍凡身后，庞大的吸力从中传出，撕扯着陈苍凡身后的血肉。
即便如此，陈苍凡仍是没有松手，凭借暴君神力的特性不断吞噬着许缺的内力。
许缺至此终是感到了恐惧，怒目圆睁道：“你疯了？！”
陈苍凡牙关收紧，即便后背已是血肉模糊，眼神始终一成不变。
许缺略微犹豫，做了个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举动。
先是松开了手中的剑，而后以手做刃，斩断了被陈苍凡抓住的左臂，最后一脚踹在陈苍凡腹部。
整个过程还不到两秒钟，等杜梦缘反应过来，陈苍凡已然被旋涡尽数吞噬。
许缺捂着断臂处的伤口，半跪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内力止血。
细细想来连他都忍不住一阵后怕，方才若是再犹豫个几秒钟，结局恐怕截然不同。
看着此刻狼狈的自己，居然被自己遗弃的失败品废去了一耳一臂，许缺又是懊恼又是气愤。
视线触及不远处的杜梦缘，许缺缓缓起身，冰冷的视线一扫，“你是他的女朋友吧？从他那里得来的屈辱，就在你身上发泄好了，陪他一起下地狱去吧。”
杜梦缘脑袋微低，双拳紧握，霍然抬首，双目化作竖瞳，“该下地狱的人，是你。”
许缺冷笑一声，“那就试试看喽。”
说着，朝前迈出一步，却在下一个瞬间骤然顿住。
只因，身后传来熟悉的怒吼声，空间被撕裂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杜梦缘面露喜色，许缺则满脸的不可置信，霍然回首，就见到陈苍凡径自撕开空间回到了原处。
此时的他，身上紫黑色铠甲愈发狰狞庞大，甚至有部分已经爬到了脸上，眼中光彩忽闪忽暗。
“这样真的好吗？”许缺讥笑一声，“这般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去喂养暴君神力，之后会变成怎样，你想过吗？”
“无所谓。”沙哑的声音从陈苍凡口中传出，带着滔天的杀意，“只要能宰了你，什么后果都无所谓！”
“好啊。”许缺咧嘴一笑，“既如此，我就回应你的这份热情好了，让我们一决生死！”
说着，许缺抬手一招，方才被他丢弃的长剑径自回到他的手中，只见他单手持剑，剑尖一点锋芒若隐若现。
陈苍凡不甘示弱，再一次唤出大量箭矢，徘徊周身，蓄势待发。
二人几乎同时朝着对方发起了冲锋。
生死胜负，只在一瞬之间。
许缺一剑刺出。
陈苍凡隐而不发，箭矢仍旧一动未动。
杜梦缘紧盯着这一幕，一下都不敢眨眼。
双方相距不到两米，陈苍凡终是动了。
双臂一挥，箭矢齐发。
剑与箭，究竟孰快孰慢？
杜梦缘瞪大了双眼，费力地瞧见，箭矢先一步触及到了许缺的皮肤，欣喜的情绪才刚崭露头角，许缺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并出现了陈苍凡身后。
一剑，刺穿了陈苍凡的心脏。
杜梦缘瞳孔猛地一缩，怒吼一声：“卑鄙！”
许缺得意一笑，“兵不厌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同意。”
许缺笑容一僵，缓缓低头。
被紫黑色甲胄包裹的手掌，穿透了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