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却沦落到这般地步,说句话也要看人眼色。
齐妃每晚都能梦到她刚进府的日子,王爷总是笑盈盈地夸她容貌俏丽,可一转眼又回到了冷冰冰的长春宫。
弘时急的在一旁团团转,手足无措地拿着帕子试图安慰齐妃。
“额娘,额娘您别伤心,发生什么事了,儿子去向皇额娘请罪,您别哭。”
“不……不用。”
听到弘时的话齐妃急忙伸手将人拉住,她只是心里难受,可没有受到任何责罚。
“额娘没事,弘时,你是皇上的长子,日后也要多去看望皇后,你瞧四阿哥,远在圆明园都知道讨好皇后。”
弘时有些迟疑,“额娘,您不是不让我多接触皇后娘娘吗?”
“那怎么能一样!”
“好好好~额娘别生气,儿子一定争气,将来封额娘做皇太后,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好,额娘等着那一日。”
齐妃听得心里一暖,只要弘时能继位,她这么些年的委屈就没有白受。
作为长子生母,齐妃一直都有自己的骄傲,哪怕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皇帝了。
她一直坚定地相信弘时是唯一养在宫里的皇子,又是长子,是一定会继承大统的,这几年来也一直是这样教导弘时的。
当着皇帝的面也这样说,皇帝从未责罚过他们母子。
于是在齐妃看来就是默认,更加觉得稳操胜券。
就在母子俩说话时,翠果着急忙慌进来,“娘娘,娘娘不好了!”
“何事?稳重些,宫里能出什么大事。”
“娘娘,方才皇上下旨,不日便要派人将四阿哥接回宫中抚养,剪秋姑姑已经带着内务府去布置屋子了。”
齐妃抓着弘时袖子的双手突然脱力,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惊慌。
“怎么办,四阿哥要回宫了,他那么会讨好人,你皇阿玛会不会更加喜欢他。”
弘时的唯一性被打破,也让齐妃母子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弘时,日后你要更加用功读书,别让人追上来了。”
看儿子郑重点头,齐妃又继续叮嘱了一番,这才让人离开。
在此之前她还不觉得皇后对弘时的态度有多重要,现在却不敢这么想了。
若是四阿哥当真得了皇后喜欢,同时也算有了太后的庇护,日后一定会成为弘时的竞争对手。
次日齐妃早早就到了景仁宫,看见宜修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冬日里猫咪们不喜欢出来瞎跑,大部分都窝在屋子里待着。
宜修正抱着小白给她剪指甲,见到齐妃过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皇后娘娘果真心善,这么些猫个个都养的这么好,瞧这毛发,油光水滑的摸着真舒服。”
齐妃伸手想去摸一下桌上的另一只狸花,对方一扭身躲开,随后跳到了地上。
宜修抬头看了眼猫咪离去的背影,语气有些不耐,“你今日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一进门就热情的不行,将景仁宫上上下下夸了个遍,就是不说正事。
齐妃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想着昨日言语不敬,惹了您不高兴,便想着前来赔罪。”
“你已经赔过不是了,本宫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是……是臣妾鲁莽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宜修知道齐妃一心为了儿子考虑,不想她一直在自己这里耗着,继续发问。
“齐妃,本宫最后问你一次,有事就说。”
齐妃一看也不藏着了,“皇后娘娘,臣妾听闻皇上让四阿哥回宫来住了,两个阿哥年纪都大了,皇上可是有什么章程?”
“三阿哥也算您看着长大的,这几年只有他一个人养在宫中,他才是为皇上分忧的最好人选啊。”
宜修将手中的猫咪放下,让它自己跑出去玩。
抬头一看,齐妃一脸的认真。
“本宫看着长大?齐妃,你把三阿哥当成宝贝疙瘩似的保护着,什么时候愿意让本宫接触了。”
“咳~”齐妃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皇后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皇后,我一个嫔妃哪儿能做的了这样的主。”
宜修撇撇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话听着好耳熟,你刚进府的时候争宠就是这个调调。”
齐妃就像是个沉浸在过往的小姑娘,她仍旧保持着自己曾经的习惯和言行。
前些年宜修也曾经对齐妃说过,皇帝已经大步朝前走了,人活着总要给自己找些乐子。
无奈齐妃听不进去。
可她偏偏听皇帝的,人家说了一次粉色好看,她就一直穿。
后来被皇帝嘲讽,立刻又换上了皇帝说的湖蓝宝石绿,实在是固执。
此时宜修直白的说辞也同样没有起到效果,齐妃更是破罐子破摔。
“皇后娘娘,纵使臣妾有做的不到位的,可弘时是皇上的长子,于您而言怎么也比四阿哥要有用啊。”
“有什么用,先不说皇帝才登基几年,你一个嫔妃就光明正大肖想皇位了?”
“退一万步说,本宫是皇后,无论谁上位都与本宫无关。”
齐妃脸色一片涨红,此时她万分后悔,自己那时候怎么不让弘时好好讨好皇后。
欣嫔当时让淑和整日往景仁宫跑,当时她还曾经笑话人家。
觉得这是把女儿往别人身边推。
可现在呢,欣嫔即便不受宠,淑和的待遇也一点不比别人差,身为皇上年龄最大的公主。
她甚至和弘时学的东西一样。
“皇后娘娘,您真的要选择四阿哥吗?弘时是长子,他一点也不差的。”
“臣妾现在就让弘时过来,您亲自考校一下,他特别用功。”
“弘时是个好孩子,必然会好好孝敬您的。”
齐妃眼眶有些泛红,面对皇后那一点隐晦的骄傲彻底散去,她急切地想证明弘时才是最好的。
要是皇后真的动了心思,将四阿哥养在名下,那宫中就多了一个嫡子,这点齐妃很清楚。
宜修叹了口气,示意剪秋将人扶起来。
齐妃对皇帝的服从与畏惧已经根深蒂固,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轻易动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