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场下无数双眼睛，秦明道难得的有些局促。
虽然这份局促被他隐藏的极好，外人甚至看不出一丝一毫。
但数十万双眼睛全都盯着他一人，又是岂能轻易做到熟视无睹的。
这一刻，秦明道心头不免生出些许压力山大的感觉。
所以关于今日的大会，秦明道希望能够尽早结束。
至于这道到底应该怎么讲？
秦明道从来没有担心过。
有过之前成功的先例在前，他只需要将那些云里雾里，看似高深莫测的废话润色一遍再对所有人讲出来就可以了。
至于能领悟几分就看个人造化了。
如果丝毫没有感悟，那就自己找找自己的原因。
作为上位者，秦明道从来不担心有人胆敢质疑自己的能力。
迎着台下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秦明道再次缓缓开口。
“在讲道之前，本座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你们在场的所有人中，是否有人明白，修士一生不断攀登，修的到底是什么？”
话音落下，在场数十万人全都陷入沉寂之中。
就连十大太上长老和沐天风同样陷入沉吟。
所有人都知道，秦明道不会平白无故问出这个问题，其中或许有什么深意。
于是众人全都不敢轻易开口作答。
平静数息过后，第九太上终是缓缓站起身来。
与当初意气风发，面对秦明道时只是有些惊讶和感概不同，如今的秦明道贵为玄道宗老祖，更是乾元大陆公认的最强者，第九太上的姿态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老祖，在下浅见，修行一途，所修的便是修为，只有修为不断增长，才能击败一路上的强敌，攀越一座又一座的高峰！”
说着，第九太上手掌握拳，强大的实力使得空气在其掌中发出爆鸣。
闻言秦明道目光看向第九太上微微一笑。
说起来这十大太上平日里深居简出，与秦明道倒是没有什么交集，更说不上往日恩怨。
而且他们其中大多是诸葛明月的师父，秦明道也不好拿出多么严肃的姿态。
所以在面对他们几人时，秦明道愿意释放出自己的善意。
而这一笑，却是让第九太上误认为是秦明道认同了他的看法。
他眼神扫了一眼左右，不禁将胸膛挺起许多，似在向周遭同门炫耀一般。
不过这时，却见秦明道笑容不变，但却轻轻摇了摇头。
“第九太上所言有一定的道理，但却略显浅薄。”
朝第九太上压了压手掌示意对方落座。
秦明道没有再继续卖弄关子，而是看向众人，紧接着又道。
“修士修行，总归来说，不过是纳天地灵气锤炼己身，但为何有人修炼一日千里，有人苦心钻研却不得寸进？”
“此乃道心的品质不同，所以修行只是吸纳灵气，此举却是落了下乘，修行的本质，乃是修道。”
“领悟大道，修为提升自当水到渠成。”
“而什么是道呢？所谓道，便是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道心。”
“道心高低已成定局，非人力所能更改，但本座却说，大道可修，道心可改……”
此言落下，在场众多长老弟子无不瞪大双眼，脸上的表情尽是炙热。
他们中有许多人都知道，道心可以通过后天手段进行提升的。
就如同当初天道洗礼一般。
只是那等机缘何其飘渺难觅？
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而现在老祖将此事重提，莫非是要传授我等道心的提升途径不成？
想到这里，他们脸上的炙热愈发浓郁几分，甚至连呼吸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怀疑秦明道的能力，那可是一个连境界都无法具象化的超级强者。
是一个到如今都无人知道他的实力上限在哪里的恐怖存在。
他们只知道，自家老祖的实力和恐怖，连天道都拿他毫无办法。
所以这样的一位强者，又岂会戏弄他们？
看着台下无数双火热的目光，秦明道缓缓站起身来，接着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本座希望大家仔细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道的本质是什么？
“昼夜交替，日升日落是道。草木枯荣，四季轮转是道。生老病死，七情六欲亦是道。”
“道可道，非常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此为道。”
……
这一次，秦明道照常将先前的理论完全抛了出来。
仙力加持之下，他的声音细若潺潺流水，却又好似洪钟之鸣响彻所有人的耳畔。
众人闻言尽皆沉吟，随着秦明道的字字句句，他们这一刻仿佛置身于众生之外，淡漠的看着万般生灵不断轮回。
某一刻，周遭忽然起了微风，一股股不同的大道从众人体内透体而出，盘旋上空之中不断交织缠绕，使得整个玄道宗广场化作一片道韵的汪洋。
道，是一种奇妙的存在，即便是秦明道，也不能彻底将它解释完全。
虽然三十年的枯坐寻找，的确让他有了不少的感悟。
但道是靠自己感悟出来的，旁人如何能够完全的将它灌输给别人？
这些，已经是秦明道结合前世的理论能够做出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他其实很害怕众多徒子徒孙们听不懂。
哪怕秦明道并不担心有人会质疑自己。
但若是真的讲完之后众人全都平平无奇，那对他老祖的面子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所幸，终于是有了变化。
看到这一幕，秦明道微微一笑，随即停止了讲道。
因为再讲下去也没有必要了，更何况，他也只会这一套。
而此时的台下，有人头顶道韵之海，闭目参悟，脸上的表情在下一刻变得无比精彩。
“原来这就是道吗？”
他恍然大悟，缓缓睁开双眼，长出一口气之后轻声低语。
“游走众生之外，看草木荣枯，众生轮转，这恐怕就是天道的视角吧！”
“天道，亦是一种道，而我的火之大道何尝低它半分？”
说完，此人体内的气势忽然快速暴涨，紧接着上空开始翻卷雷云。
这是雷劫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