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季晚樱选参加慈善晚宴的礼服。
她纠结是黑色的这套还是米色的这套,她拎着两套摊在沙发,碰见刚进门的燕北臣。
季晚樱晃了晃手中的衣服,“明晚有一个重要的活动,你说我穿黑色的还是米色的?”
左边的是一件法式吊带黑长裙,只不过高开衩的裙摆,让燕北臣蹙了蹙眉,而右边的米色礼服更规矩一点,他毫不犹豫的指了指右边。
“穿米色的吧,你穿米色好看。”
季晚樱嘟唇看了看手中的两套礼服。是吗,她穿黑色就不好看啦?
燕北臣解了领带,“你说的明天的活动是国际中心的那场慈善晚宴?”
“嗯,我们主编说带我去参加。”
他眉峰微挑,“挺好的。那我顺路送你过去,你穿礼服也不方便打车。”
季晚樱想了想时间,没有犹豫:“好。”
活动当天,季晚樱五点就走了,她赶回家换衣服再到会场时间差不多还挺富足。
只不过她刚到家却接到了主编助理cherry的电话,“晚樱,王主编说有一份重要的文件在她办公桌忘了拿,我今天刚好有重要的约会。能麻烦你帮忙回公司取一趟顺便带给王主编吗?”
“晚樱,求求你了,我今天男朋友带我回家见他的父母。拜托拜托了!”
季晚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好吧。是在王主编桌上吗?”
“嗯,她桌上蓝色文件袋里,谢谢你了。”
她做好妆发刚好五点半,给燕北臣发了条消息让他不用接自己了,就打车去公司了。
六点整从电梯出来,慈善晚宴是八点开始,她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这会儿公司已经空荡荡,没有人了。她刚走到主编办公室门口,助理cherry又发来消息。
【晚樱,还有茶水间后面的杂物间有一个红色的礼品盒也帮忙一起带上哦,刚刚差点忘了和你说,那个是主编给李总准备的礼物。】
今天主编的助理似乎也太马虎了。
她先拿了文件袋,又转头去茶水间后的杂物间,平时杂物间确实存放着一些礼盒,她没多想就推门而入,一眼望去红色的礼物就在最醒目的地方放着的。她手指还没碰到,背后的门却被嘭的一声关掉。
季晚樱心道不好,也顾不上什么礼盒不礼盒的,第一时间是去打门。
但无论她怎么拧把手,门已经打不开了。
这一刻,季晚樱的心跌落谷底,她上当了!
一环扣一环的,就是为了把她困在这阴仄的储物间里。
“谁在外面?快点开门!公司里可是有摄像头的,你锁着我对你也没有好处的!”
她半哄半威胁着,可始终安静的无人应答。
季晚樱下意识的去看手机,但刚刚自己顺手放在茶水间的吧台上了。
灯唰地一下灭掉,小小的储物间陷入一片黑暗。
季晚樱绝望的靠在门板,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喉咙仿佛被人勒住了一般,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国际中心宴会厅,王雪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拨着季晚樱的电话。
“这是去哪儿了呢,怎么不接电话呢。”
“雪盈,你们公司就你来了啊。”
王雪盈看着第一财经的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我哪里能跟陈哥比,陈哥现在走哪儿都有助理跟着呢。”
她没心思应付死对头,有什么比宴会快开场了可下属不接电话更烦心的呢。
她踩着高跟鞋往宴会厅外走,“死丫头,季晚樱你到底去哪儿了?”
擦肩而过的燕北臣脚步一顿,伸手虚拦在女人身前,“等等,你刚说季晚樱,她没来吗?”
王雪盈一愣,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有点眼神,“呃,是。你也认识季晚樱?今天说好了来宴会,她六点就跟我说马上出发,可是现在都还没到。不知道她跑哪儿去呢。”
燕北臣蹙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六点?
他摁亮手机,可给他发消息的时间说是五点半要去公司一趟,哪怕是从公司再到这里来,也最多只要40分钟,她不可能还没到。
除非季晚樱她出事了?!
“你们公司在几楼?”
王雪盈看着冷若冰霜的男人,讷讷的开口:“十、十六楼。”
话落的一瞬,燕北臣抬腿朝宴会厅外跑。
该死的,他就说送她来这里!燕北臣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觉得心慌。
季晚樱坐在角落里,把脸埋进膝盖了,她不敢抬头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闭空间,让她感觉到要命的窒息感。
闭着眼不看不想,才能好过一点。
“樱樱,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能陪着樱樱了,以后你和你.妈还有弟弟要好好的。”
“樱樱,小宋要是欺负你,你给爸爸托梦,爸爸...爸爸替你去收拾他。”
“樱樱,别怪爸爸,爸爸尽力了。”
她额头的冷汗,眸中的泪水浸湿了裙子,她痛苦的捂着耳朵,呜咽着:“不要,爸爸,你不要走。樱樱错了,不再任性了,我以后只要你们陪我,你别走好不好。”
季晚樱陷入的自我的深渊里,周遭仿佛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黑洞,她无限下坠,四周环绕着父亲临终时的遗言。
“砰砰砰——”
“晚樱,你在里面吗?是我,燕北臣!听到了说话!”
她透过门缝看到了一丝久违的光源,小猫似的呜咽,“燕北臣,我在。我在这里。”
满是哭腔的声音,门外的燕北臣心口揪着一疼,“乖,我马上进来。晚樱,听得到我说话吗?如果你在门背后的话,坐远一点,我要撞门进来了。”
季晚樱莫名的鼻酸,泪流不止,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猛猛的点着,突然意识到男人看不见,哽咽开口:“嗯,你撞吧。”
门猛地被踹开,男人逆光而来,季晚樱像是寻求救命稻草般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扣着他的腰。
“燕北臣,我怕黑...”
燕北臣回搂着她,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下颚蹭着她的头顶,声音轻柔的仿佛对待一件珍宝。
“乖,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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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燕北臣第一次来江城,被小姨带到了季家做客。大雨滂沱,水淹了半个江城,他们被迫留宿季家。
燕北臣不习惯睡在陌生的床上,半夜醒来想去阳台吹会儿风,便瞥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一头扎进季叔叔的怀里,娇声娇气的呢喃,
“爸爸,樱樱怕黑怕打雷,今晚可以跟你和妈妈睡吗?”
富态的女人却走出卧室拦道,“樱樱,你十二岁了,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
无情的拒绝让那软绵的小女孩眉眼里全是失落,“哦,樱樱知道了。爸爸妈妈晚安,樱樱自己回房睡觉了。”
向来冷漠的少年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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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停止,过了十二年,他现在终于变成了女孩的避风港。
只是,断断续续在他怀里抽泣了十分钟的女人抬起红彤彤的眼,吸了吸鼻子,闷闷道:“燕北臣,现在几点了?你能不能送我去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