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排除召唤黄衣之王。”陆南柯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

    哈斯塔请神术发动时，每存在一只拜亚基就能提高10%的成功率。

    但邪教徒却派了两只拜亚基分别用来防守地道和对付陆南柯，这就意味着对方绝不是在施展哈斯塔请神术。

    “当然不是召唤。”白冰脸上浮现出稍显疯狂的笑容：“我们在唤醒祂。只要将足够且沾染了其他外神气息的力量献祭给黄衣之王，祂就能受到刺激，从沉眠之中苏醒。”

    这就是为什么沾染了外神气息的东西会成为邪教徒眼中优秀的祭品，它们认为来自其他外神的气息可以刺激到自己的主，使其苏醒。

    而骰娘因为体内还蕴含特殊的诡异能量，因此作为祭品更加优秀。

    顾听特意拿出次声炸弹这种伤人伤己的道具，目标就是队伍中唯一有可能抵御次声波伤害的陆梦。

    他们以此来引诱陆梦主动深入地道，抵达仪式中心。

    “听起来像拿狗尾巴草戳黄衣之王的鼻孔，看祂会不会被刺激醒来……”花卿云在一旁嘀咕道。“会不会有点渎神啊……”

    “……”白冰瞪了她一眼。

    花卿云笑了笑：“但我记得黄衣之王并非沉眠，而是被幽禁在哈利湖了吧。”

    作为旧日支配者的一员，和克苏鲁以及其他旧日支配者一样，哈斯塔的本体也被旧神意志所封印，成为了哈利湖中永恒的囚徒。

    但在哈斯塔的信徒面前，事情就并非是这个模样了。

    “黄衣之王只是在哈利湖下沉眠。”白冰反驳道，“当祂苏醒之时，就是幽囚告终之日。”

    “啊对对对。”花卿云敷衍回应。

    陆南柯问道：

    “这个献祭仪式具体是怎样的？”

    ……

    “这个仪式不是请神术，而是献祭。”顾听不怀好意地盯着陆梦。“我们杀死了大量人类，用他们充满灵性的血液勾勒出黄印的图案，与我主的力量沟通。随后，我们就能借用我主的力量，击碎你的外壳，将你的全部力量献祭给我主！”

    “献祭？”陆梦问道。

    顾听哼哼两声：

    “是的。我们要献祭的目标就是你。你听见这吟唱声了吗？在这个声音的影响下，你会逐渐听见我主的呼唤，看见我主的王印，最后沉溺在我主的力量之中，彻底粉碎。”

    “所以……”陆梦想了想，总结道。“这个声音听久了，我就会死？”

    “没错。”顾听脸上有些许嘲弄。“可惜你什么也做不了。或者说，你什么也不会做。”

    陆梦听见耳边的吟唱声中泛起了点点杂音，那像是某种狂热的颂诗，也像是一些抑扬顿挫的歌剧。

    ……

    “你问这个有什么用？”白冰冷笑道。“你决定让骰娘作为人选启动炸弹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迟疑，难道现在开始关心她的处境了？还是说，你担心的其实是我们的仪式完成，导致你们达成坏结局？”

    陆南柯平静回复道：“我不担心她的处境。她会安全无虞的。”

    “你哪来的自信？”白冰挑眉。“骰娘也要遵循其‘人设’，像你拥有的这种人型骰娘，也会和人类一样收到各种伤害，无论是次声波还是普通攻击，都能轻易杀死她。”

    “那为什么当时那些木屑没有对她造成伤害？”花卿云忽然问道。

    “受到外神影响的骰娘会产生对应的变化，她可能只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白冰不屑地摆了摆手。“这点运气或许可以让她避免一些波及性质的攻击，但一把刀横在她的脖子上时，她能怎么躲避呢？”

    “她不用躲避。”陆南柯说道。“其实骰娘是否会受到伤害，只需要拿把刀划一道小小的伤口，我们就知道了。但这个简单的测试方法却从没被我们想起来……”

    陆南柯语气一顿，看着白冰微微笑道：

    “你猜是为什么？”

    ……

    “……你为什么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做？”陆梦显得有些疑惑。

    顾听手臂大张，露出胸腹，哈哈笑道：“你会吗？你如果杀死我，就能够逃走，但是你会这么做吗？在我没有给你这种命令之前，你会杀死调查员吗？”

    他情绪莫名激动，将黄袍下的防弹背心直接撕下，扔在一旁。

    紧接着，他拿起腰带上的警用制式匕首，抵在了自己心脏，大声笑道：

    “你看，我现在无比脆弱，只要这把刀深入十公分，我就会命丧当场！而你就可以安安全全的离开这里，避免被仪式所杀。但我没有命令，所以你什么也不会做！”

    “你好激动啊……”

    陆梦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眼口袋里的“残破的拜亚基之翼”。

    它能够让普通人情绪失控，但通常都需要长时间的频繁接触。

    即便如此，为了避免它的负面影响，陆南柯还是把这个特殊道具放她身上。

    难道顾听因为理智值扣减的过多，情绪本身就在崩溃边缘，所以稍一刺激就失控了？

    ……

    “其实也不能算是从未被想起来。事实上，我曾经多次冒出过这个念头，想要尝试通过这个简单的办法判断一下陆梦会不会受伤。”陆南柯微笑道，“但是后来我都因各种理由耽搁或放弃了。你猜这是巧合吗？”

    白冰沉默不语。

    “是巧合。但也不是巧合。”陆南柯自问自答道。“这是运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陆梦都绝对不会受伤，哪怕只是一丁点细小的伤口。”

    ……

    陆梦忽然感到手被人抓起，她抬头一看，顾听将她的手放在了刀柄上，刀尖正对着他毫不设防的左胸。

    “你看？”顾听带着癫狂的笑容。“现在只需要你轻轻用力，你就能得救了。但你会这么做吗？”

    陆梦平静说道：

    “为什么不呢？”

    ……

    房间内，通向生活区广场的那条岔道之逐渐传出脚步声。

    白冰猛地看向岔道口，面色紧张而复杂。

    十来秒后，脚步声终于接近，一名白发红瞳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表情恬静自然，身上毫发无伤。

    正是陆梦。

    “泡泡提供的运气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白冰喃喃自语，满脸的难以置信。

    陆南柯揉了揉陆梦的脑袋。“现在你应该知道你们必输无疑了。”

    “呵……”白冰打起精神，盯着陆南柯问道：“我一直想问……你花这么多时间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我不想亲手杀死调查员。”陆南柯微笑道。“既然你们的计划失败了，那你可以自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