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晌午

    用过午膳后，艾虎随公孙先生一同前往付老伯家拜访。

    “老伯、伯母！”艾虎敲门喊了一声，随后便安安静静等着，“来了。”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男音，随后门被打开。

    付老伯先是一愣，随后高高兴兴地将二人迎进来。

    付伯母看见两人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公孙大夫，你们怎么来了？快坐，我去倒水给你们喝！”

    付伯母走进庖厨，因为有布帘的遮挡，只能听见倒水的声音，随后付伯母端着两碗清水走了出来。两碗水分别被放在了公孙先生和艾虎面前，付伯母说：“先喝点水吧，公孙大夫，你们过来是不是要告诉我们我儿子的事情啊?”

    付老伯脸上也略有激动的神色：“是吗？是不是凶手抓到了？是不是我儿子的冤屈平了?”

    公孙先生微摇头：“我是来看看大姐的眼睛是否痊愈，看看是否需要继续进行治疗。”

    付伯母笑了笑：“以前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做一些简单的针线活，多谢公孙大夫。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多，这诊金又分文不取，我们实在是……”

    公孙先生嗔怪道：“说好的分文不取那就一分不要，况且你二老日后还要靠这些钱过日子呢。”

    艾虎接话道：“是啊伯母，这些钱你们就留着用，公孙先生说了不收钱那就是不收钱，”

    “那好，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二老的眼睛都湿润了，付老伯手掩着面，自从儿子遇害后，他没掉过一滴眼泪，所有事情仅靠他一个人支撑着，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面对丧子之痛却不能放肆发泄情绪，因为如果他也倒下的话，那么儿子的冤魂就再也没有安息之日。

    可是今天，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连父母官对他们的诉状都草草了事，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能尽心尽力帮助他们。

    沉默片刻，艾虎说：“伯父伯母，付文祥的事情有眉目了。”

    这句话一出，公孙先生不着痕迹瞥了艾虎一眼，付老伯顾不上擦去眼泪，问：“是不是抓到凶手了？”

    艾虎摇头：“凶手并没有抓到，不过凶手的身份已经有眉目了，你们别急，既然已经查到凶手的身份，再过几日就能确定凶手是谁了。”

    “那凶手是什么人?”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只能说付文祥的案子已经有进展了。”

    付伯母喃喃自语：“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公孙先生给付伯母诊过脉，从药袋里找出两副膏药，让付伯母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将药膏贴在其眼睛上，最后取出艾灸点上，绕着眼睛周围熏。

    艾虎和付老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许是太过舒服，没多久付伯母就发出了均匀的小鼾声。

    一炷香过后，艾灸烧完，疗程也做完了，公孙先生取下付伯母眼睛上的膏药，示意两人出来说话。

    公孙先生说：“这是最后一步疗程，之后就不用再治疗了，接下来注意修养，一个月避开光线很强的地方，也注意不要用眼疲劳。”

    付老伯连连道谢，不住的微微鞠躬。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二位保重。”

    付老伯目送两人离开：“这样的好人，世间真是不多见了啊！”

    艾虎百无聊赖左顾右盼，双手闲不住地前后摆动，公孙先生看到这一幕，内心无奈发笑。

    艾虎这孩子果然闲不住，等以后七老八十了，怕是拄着拐也要去街上溜达两圈才行。

    “艾虎，你要不去县衙问问进展?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懈怠工作，对不对?”

    “对哦！公孙先生您不说我都没想到这点，太久没自己动脑子了，还有点转不过弯。”

    艾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公孙先生，我去县衙了，您也快些回客栈吧。”

    “好，注意安全。”

    艾虎来到县衙，准备进去，却被门外的衙役拦下。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艾虎看看左右，知道这衙役说的是她，差点气笑，她?闲杂人等？胡县令干什么的?她在县衙来来回回这么多天，县衙居然还有不认识她的人。

    艾虎上下扫了一眼衙役：“还挺尽责，去禀报你们县令，艾大人来了。”

    衙役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身进去禀报了，艾虎等了一会儿，便听见胡向的指责声，然后看到三个匆匆忙忙走过来的身影。是胡向和李师爷，另外一个就是刚刚去禀报的衙役。

    胡向行礼：“艾大人，是属下失职，望大人恕罪。”

    艾虎背着手走进县衙：“你的人警惕性很强，说明态度很认真，为什么要责怪他?”

    “是是是，大人说得对。大人前来，是有什么要吩咐下官吗？”

    “没有什么事，我来县衙看看你们查的进展如何，看看你们有没有敷衍了事？”

    胡向吓得连忙解释：“大人，下官绝对不会敷衍了事的，大人明察！”

    艾虎忍不住笑出了声：“吓你的。把你们这几日查到的线索，大大小小全部说于我。”

    “是，大人，去下官书房，我们仔细商讨。”

    房屋门窗紧闭，窗子全被木板钉死，还用布块将窗户全部遮挡起来，光线进不来，就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因为没有光亮，屋里只能点燃蜡烛照明，蜡烛上的火焰烧得很旺，旁边桌前坐着一个男人，右手执笔、左手拨弄算盘，仔细看男人的左手少了根手指。里面床榻上，躺着一个人，翘着腿，晃动的腿能看得出来他很闲

    “咱们这样能躲多久?”

    “不知道，躲一天是一天吧。”

    “当初要是不冲动，就没有那么多破事儿了。本来那县令都不管了，怎么又开始查起来了？”

    “或许是上头来人了，命令那县令继续查的。不是说那个胡县令对一个小子毕恭毕敬喊大人吗？”

    “要不我们去把那个什么大人给做掉，这样我们不就不用东躲西藏了？”

    “然后呢？杀掉这个，万一上头又派人下来查，你能杀几个?咱们还是听天由命吧。”

    “行吧，能多活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