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夫人见到月白看完信,依旧收到了妆匣下面,妆匣下面已经落了厚厚的两叠。
“既然还念着,何必要成全他呢?”姬夫人觉得如果不给萧赋辞想要的他便会一直讨好月白,如此月白也能高兴。
“母亲,我想这样这桩婚事其实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我想看看人心到底能不足到什么地步。”
“人心啊,永不知足……”姬夫人轻叹了一声,“不过我们月白是不一样的。”
又是一年盛夏,月白及笄还有两个月,柒祭也已经熟悉了在池子里的生活,似乎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拥有着鲛人的美貌,但是依旧是难听的声音。
“再过两个月及笄,以后就是婚期了,柒祭我不能带着你去萧家。”这些年月白把萧家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也许萧赋辞是无辜的但是萧家绝对是龙潭虎穴,“这两日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南海。”
“月白,我不走,我们不是要一直在一起吗?你说你要养我当你的观赏鱼的,我给你珍珠,你别送我走。”柒祭心头一慌,她真的不愿意离开,而且她没有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族群的位置。
“可是你终究不是人族,我担心萧佳会打你的主意。”月白把柒祭握着她的手掰开,“以后有缘自会相见的。”
左右送走柒祭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姬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月白的及笄礼,还有萧家那边来人也要提前安排住处。
这些年萧赋辞在朝堂上已经有了一些权势,却没有人敢给他说亲,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依附的姬氏,是姬氏的女婿。
七八年的时间,当初青涩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容貌俊秀的男子,而七八岁的幼童也正是风华绝代的年纪。
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去见月白,萧赋辞赶着和皇帝去告假,去的时候正赶上寻夫人伴驾,这位寻夫人正是那位姬氏女子。
夫人的称呼区别于后宫所有的娘娘,据说是因为她得圣心,但那时已经有了皇后,皇帝不愿她受委屈,便另外开了一个夫人的称呼,然后在以她的闺名为号。
甚至于这位夫人,她根本不用居住在后宫,她的住处是皇帝寝宫的偏殿。
“萧大人来了,您可算来的不巧了,这会儿夫人正在里面。”外头的小黄门远远的就看见了萧赋辞,但是皇帝和夫人相处的时候是不让人轻易打扰的。
可是还没有等萧赋辞开口,里面就传来皇帝的声音:“萧爱卿进来吧。”
那小黄门立刻恭恭敬敬的把萧赋辞请了进去,进门以后萧赋辞便见到,皇帝坐在轩窗边批着奏折,那位夫人为他研墨。
“臣参见陛下。”
“不用在意这些虚礼。”皇帝摆摆手示意他起身,“方才还和夫人说起你和姬家那位小姐的婚事,赶巧你就过来。”
“反正是为了未婚妻的及笄礼,前来告假。”
那位磨墨的绝美女子掩唇轻笑道:“难得见到你这副模样,想必对我那侄女也是十分上心的。”
萧赋辞这才抬头看去,姬氏出美人,说陛下是因为看了这位的画像,对画中人一见倾心,才招她入宫伴驾,这位夫人却是如传闻中风华绝代,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只是不知道月白如今出落的如何模样,只记得她小时候格外得玉雪可爱。
“臣和姬家小姐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自然是十分期待以后也如陛下和夫人一般举案齐眉,做一对恩爱夫妻。”
“瞧瞧从来不会拍马屁的萧大人,居然也有如此嘴甜的时候,可见你确实对我那侄女确实十分满意。”寻夫人说完对着皇帝道,“如此不如陛下来赐一道圣旨给他们一份体面如何?”
皇帝在她提起侄女的时候也笑得像一个长辈,说道:“你的要求朕何时拒绝过?”
萧赋辞本以为皇帝对于这位姬氏女,可能没有几分真心,可事实却是他们或许比许多人要真心多了。
拿到了圣旨,得到了告假两个月举行大婚的的允许,萧赋辞心里还觉得多少有点不真实。
却不知道他离开以后,寻夫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叹道:“真好啊,希望他们两心相许,白首不离。”
皇帝握住寻夫人的手:“你又何必去羡慕别人?”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赋辞立刻就上了去淮安的船,一路上准备了许多月白喜欢的小玩意儿,这些年他仍旧保持着每个月给她写一封信的习惯。
可是月白回应极少,原本萧赋辞想要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回信,给他回信也没有定数,所以就一直盼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这样过了许多年。
原本以为最初的悸动,会在这些年被磨灭,但是好像这份感情像酒时间过得越久反而越醇厚,氤氲在心头深深的扎根。
他想去问问月白为什么不给她回信,这些年他没有兑现过那个要去看她的诺言,她有没有怨他,或者可曾想过他?
可等到真的见到了人,她一袭水墨飘袖长裙,坐在他们初见的凉亭里,头上仍旧簪着那只乌木蝴蝶。
再多的质问萧赋辞都说不出口,只是握着折扇的手有几分颤抖,轻声说了一句:“月白,好久不见。”
在池塘边拿着鱼食喂鱼的少女,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萧赋辞也是大家族的出身,见多了美人如云,甚至宫里的那位寻夫人也是世间少有的美貌。
可那些人都不足以和眼前的少女相比,风中传来的荷香撩起少女乌黑的发丝,她嘴角轻扯,眉眼间全是笑意:“阿辞,别来无恙。”
她的嗓音很清,像是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但是对上萧赋辞的时候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
映在她眼眸中男子,身影修长,雪衣黑发,看向她的眼神安静专注,湖水明澈,水中男女的倒影恍如一幅画。
如水中泠月的少女,走向温润通透的男子:“阿辞,不是说还有两三日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