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悲伤,是被一个男生哞哞的嚎啕痛哭惊醒的;
这才发现车停在路边;
莫丞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后来呢,小麦现在怎么样了”;
晓桐虽然知道一些,但是古医生的转述太过简略,所以还是听听当事人怎么说吧,也将目光投向乔思恬;
既然选择说来了,她就没有打算藏着掖着,为二人讲述道:“救不了花容,是我心里的痛,所以在面对小麦时,我打算拼尽全力”;
“花容的家比我想象的要更糟一些,适逢雨天,她家里到处都是接水的容器”;
“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房子,他们跟我说这里的房子漏雨,是很正常的事,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拿盆接着,因为我是跟着县里的人一起去的,所以他们对我还算客气”;
“我见到花容妈妈的时候,她一直抱着小麦,不管是倒水还是干活,根本不敢让小麦离开她的视线,任由他们在堂屋寒暄,我去跟那个疲惫不堪的母亲说道,阿姨,我是花容的朋友…”;
“提到花容两个字的时候,她眼里才有一丝动容,下意识的背过手搂住小麦,我一想到花容死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哭,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哭,不能让她知道花容已经死了”;
“就告诉她说,花月之前帮过我,我想报答她,所以愿意赞助小麦做唇裂修复手术,她一开始不相信我,所以无论我怎么说都不理,后来我没办法了,就给她看了花容送我的那个桃核红绳”;
“看到这个的时候,她才愿意相信我,但是想带她和小麦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花容的爷爷说,这里的女人不能出去,除非我愿意给他五万块钱,我当时年纪太小,就应下了”;
“但是他见我答应的这么痛快,又说道,大人五万,孩子也要五万”;
“虽然知道是敲诈,但是我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就让县里那个人做保,我先带人走,之后钱打给他”;
“因为小麦,我没有回法国,高中就在海市读的,我想替花容好好照顾她们母女,小麦也将我当成了她姐姐,我们相互抚平彼此心中的伤痛,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有一天,我照常去医院的时候,听到了这样一段话”;
“花容妈妈对小麦说道,等会儿甜甜姐姐来了,我就跟她说,爷爷耕地的时候,把腿摔了,能不能再给家里寄点儿钱,然后你就跟甜甜姐姐说,你想你爸爸了,能不能带上哥哥来这里跟我们一起住”;
“小麦就问她妈妈,如果甜甜姐姐不愿意怎么办”;
“花容妈妈说,她会愿意的,只要是你说的,她都会答应的”;
“小麦问她为什么”;
“花容妈妈说,那是她欠你姐姐的,那个桃核的平安气运,她必须得还,小麦,我们家需要很多很多钱,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享福怎么行,甜甜姐姐家里很有钱,就算我们全家帮她一起花,一辈子也花不完的”;
然后乔思恬就听见,小麦轻轻柔柔的回复了一个好;
那一刻,她心里刚建立起的希望,彻底粉碎了;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莫丞失神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再提起旧事,乔思恬已经没有当时的愤怒和震惊了,更多的是空虚,以及怀念那个有血有肉的女孩子,她像钱盼一样挣扎过,只是可惜没结果而已;
倘若她能真正走出来,就会知道唇裂有专项基金会,可以申请减免费用治疗,哮喘也不一定是不治之症;
“我累了,回去吧”;
乔思恬说完后,闭上了眼睛;
晓桐很不明白,为什么在自顾不暇的时候,还要去接手花容家的烂摊子,为什么在经历真心被践踏之后,还能对她和汪旭施以援手;
她到底为什么要活的这么无私,难怪她总是波澜不惊的,原来她所经历的苦难,比她了解的更多更深;
难怪当时梁洁百般劝说她,去参加各种晚会,她都不愿意去,可能是害怕再次遇见被苦难裹挟,守不住体面的人吧;
到那时,她是帮还是不帮;
晓桐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既不认同这份泛滥的善良,又得感谢她的善良,但更多的还是替她觉得不值得;
等到下车的时候,晓桐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乔思恬刚才是在对过去侃侃而谈,那她现在的状态到底是怎样的;
或许从她能熟练的弹钢琴开始,一切就有迹可循了,可是自己太执着于两个灵魂,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突然被绊了一下,要不是乔思恬及时拽住她,差点就直接跪地上了;
晓桐心有余悸的说道:“多谢多谢”;
按完电梯后,乔思恬说道:“别想了,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不在意了,你还在琢磨什么呢”;
“我在想,你跟张临的热搜刚下去,明天按理说要帮陆思文宣传新专辑,那不是换着对象上热搜,感觉有点不太好,但都合作mV了,不宣传也不太好吧?”;
晓桐看着工作群里的讨论,有些苦恼;
没想到她这发散性思维,已经跳跃到这里了,乔思恬笑了笑没说话了;
回房间后,晓桐状似无意的说道:“白天忘记了,昨天跟阿宁聊天的时候,他说已经好多天没见到顾瑾凡人了,就连手机都没带在身上”;
乔思恬想了想问道:“昨天那么晚,你俩还聊天了?什么情况?”;
晓桐举了个oK的手势保证道:“我发誓,我们清清白白,只是工作关系,要不是为了避开你们同框,以及撞衫的可能,谁乐意加他啊”;
乔思恬狐疑的看着她,调侃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今天乔思恬不想赖,就想好好洗个澡,早点躺下;
可她不急,晓桐倒是急了,追在屁股后面说道:“天老爷啊,绯闻就是这种随便说说开始的,你可千万别把我们扯一起,我拒绝这个cp”;
乔思恬笑道:“那你想跟谁扯cp,我帮你制造一下可能”;
晓桐露出惊喜道:“真的假的?”;
看来是真有,乔思恬也不困了,转身道:“你先说来听听”; “刘老师”;
跟晓桐的迫不及待,形成对比的是乔思恬的冥思苦想,终于在记忆中翻出一个人来,“你是说两年前,新安小学支教的那个老师?”;
两年前的事,她也能记起来了?
晓桐面上不显什么,依旧故作欣喜,心里却在想,她想起来的事越来越多了,这样还能稳固目前的状态吗;
那些遗留的人格都处理清楚了吗,还会有奇怪的人格出现吗,她心中的顾虑,随着乔思恬恢复的记忆越来越多,越来越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