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这两个家伙,都不背着人了。”
尾巴大爷在藿藿潜在的意识空间内嘀嘀咕咕的,不多时,外面传出藿藿的声音:
“我听得见哦……”
“呃……”
尾巴大爷顿时老实了。
其实这样挺好的,毕竟老子一直都是坚定不移的白藿党,这一对要是没老子助攻,现在能不能凑到一起还是未知数!
不过主要还是白罄虽然木头,但还算尊重人,这种尊重之前藿藿从未感受过,会沦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它默默屏蔽了藿藿的思绪,心想道。
不用穿戴那些繁重的装备,藿藿就连炒菜的速度都快了许多,白罄只觉得自己的屁股才刚沾到沙发上,藿藿就在厨房招呼道:
“师父~吃饭啦!”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吧。
白罄这么想着,便站起身来,只是有一瞬间,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书架下方的柜子里。
哦对了,还有假面愚者的面具。
按理来说,假面愚者亲自邀请自己还算合理,可现在面具出现在他的手上,假面愚者却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难道是已经将他算作了酒馆的人?
欢愉的信徒大多是一些无所不用其极的乐子人,虽然也有些假面愚者有着自己欢愉的规则和底线,但其中还是有许多,白罄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是非常好。
和白珩环游星际的许多年,他也不是没遇到过假面愚者。
他们每次环游星际,启程时间不定,而要回罗浮必定是星槎坠毁的时候,其中一次,姐弟俩上了悲悼伶人的船,想顺道回罗浮看看。
结果过了三个月,白珩就发现这艘船的船长是一名假面愚者,还假模假样地混在悲悼伶人之中,趁着他们不备,便将整艘船炸了逃之夭夭了。
虽然白罄还记得这事,但那名假面愚者看样子就像是一名瘦弱的人类,应该也活不了那么久。
纵使欢愉,最后也要困在时间的枷锁之下。
白罄实在不理解假面愚者的思维,也不想和他们为伍,这面具就当是收藏品吧。
或许这是阿哈亲手发给他的?
白罄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师~父~”
藿藿又催了一声,白罄连忙收回了思绪,快步坐在了餐桌前:
“来了来了……”
“忧心忡忡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藿藿歪着脑袋问,她很喜欢坐在白罄的身边而不是对面,因为这样就能时不时偷偷看看他。
如果坐在白罄对面的话,一抬起头就对上视线,藿藿可能就会一直像是鸵鸟一般吃完饭就跑路了。
脸皮太薄也不是一件好事。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白罄慢条斯理地吃着,就这样将酒馆的邀请定义为了“一件小事”。
“好吧……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藿藿低着头,有些委屈,白罄见状不由好笑地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又觉得自己没用了。”
“可、可这是事实嘛……”
白罄突然有些感慨。
虽然藿藿比最开始阳光了许多,但心底终究是自卑的。
“为了你好”
这样的话或许在她的童年会被无数次提及,可她照做了却一点都不成功,那些所谓父母将金钱、时间、怒吼押在了孩子的身上,去生活参与一场豪赌。
不管你同不同意,他们只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猜测了一种成功的可能。
这不是人,这是工具。
而作为工具活着的人,注定抬不起头来,一辈子都在阴雨里,骨子里被湿气侵染,痛不欲生。
驱散阴雨和潮湿的唯一办法,就是一轮太阳。
即使它是空心的。
一路走来,白罄觉得自己还算变了,毕竟景元都最开始对他的评价是:
“你还是没变。”
而现在,他已经不再说这句话了,除了藿藿,现在的景元可以说是最熟悉白罄的人,自然清楚他的变化。
这算好事吗?
白罄抚摸着自己的左胸,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跳动着,这种感觉在许多年前从未有过。
“假面愚者寄来了酒馆的邀请函。”
白罄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或许是因为隐瞒并没有用,反而加重猜忌,百害无一利。
“假面愚者?”
藿藿还是有在史书里看到过这种派系的,在宇宙中也是相当活跃的一份子。
“那……师父要去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边观察着白罄的表情,一边小口小口吃着饭。
“很希望我去?”
白罄说完后,藿藿就感觉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的脖颈后拂来拂去,她回过头,才发现是自家师父的龙尾巴。
“我……我才不要。”
她用极其微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白罄的尖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这微弱的动静,可他还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凑到了藿藿的跟前:
“什么?我没听见……”
“我……”
藿藿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才仿佛下定决心:
“师、师父如果要去赴约的话……我肯定不拦着。”
白罄将空碗放到一边,慵懒地撑着下巴:
“你不会想我么?”
这话一出,藿藿的心又是砰砰狂跳,尾巴大爷早已溜到了一边的猫窝里,静静看着两人:
“可以啊,龙疯子,很直球,老子很看好你!”
它只恨自己没有手,不然指定给白罄竖起大拇指。
自从白罄开窍之后,这段位是越来越高了啊!
“我、我说我很想你……师父还会走吗?”
藿藿不敢去看白罄,她怕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自己难堪的模样。
小狐狸的耳朵低垂着,抿着唇,双手在桌子下打架,连带着白皙的双腿都紧紧并在了一起,任谁都看出她此刻有多紧张。
白罄拿出了那红色的笑脸面具,在藿藿的眼前晃了晃,轻声道: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紫色的虚炎只是瞬间就将面具吞噬殆尽,化作了飞灰,藿藿面上的表情怔住,目光聚焦在青年的唇上,只看见它一张一合:
“我哪都不会去,就待在这里。”
哪里有你,哪里就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