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绣眼含心疼的看着赵盼盼，她甚至想要问，如果她还能生育，是不是就能和自己哥哥有一段幸福的新生活，可那些如果是无法改变的， 是说出口就会带上无穷遗憾的，所以只能自己想一想，不能说出来给任何人增加负担。

    程锦绣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盼盼姐，你说不婚不育的人，真的会觉得孤独吗？”

    程锦绣从决定自己不结婚不生孩子开始，就不断听到这样的话，她有时候也会产生怀疑，人的孤单，真的是要有伴侣和孩子才能抵消吗？

    赵盼盼对上她怀疑的眼神，“一个人的孤单不是孤独，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孤独。”

    赵盼盼想到的，是自己曾经一直在寻找救赎，把自己的未来和人生托付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在婚姻里，也不断的追求张亮和她思想契合，三观一致，更是会因为张亮的一些言行生闷气，产生自我怀疑，那个时候，是真的觉得孤独啊。

    在婚姻里的孤独，是可悲的。

    真正能救赎自己的，永远是自己。

    赵盼盼于千万次中将自己从深渊拉出来，才有了现在。

    所以把希望交托到别人身上，把自己人生的谏言由别人书写，才是真正的孤独。

    一个人的内心充盈，才是她在人生道路上一往无前的最大依仗。

    程锦绣第一次和赵盼盼讨论这个事情，听完赵盼盼的话，心里莫名有一种哥哥配不上赵盼盼的想法，或许说，不是配不上，而是哥哥孝道压身下，根本没有办法给予赵盼盼思想高度的支持，所以他们注定不会成为伴侣。

    想到赵盼盼以前的经历，再看她如今身上的温和平静，程锦绣觉得自己身上那消散不了的火焰，好像得到了缓解。

    “姐，谢谢你啊，在你身上，我总是能看到希望。”

    一种永远向前奔跑的希望。

    赵盼盼失笑，“人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有后悔的时候，所以向前看，努力把自己的选择变的正确就好了。”

    日子是过以后的，不是过从前。

    如果想不清楚这一点，赵盼盼是活不到今天的。

    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伴随着温度的不断升高，进入到了高三学生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高考！

    张艳艳收到了婆婆的电话，“艳子啊，你妹妹这要高考了，我啥都不懂，你看你能不能……？”

    “能。”

    张艳艳虽然不想和婆婆多打交道，但对于妹妹人生大事上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毫不迟疑的。

    张艳艳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这一次，婆婆提前把他们房间打扫干净，铺上了晒好的被褥。

    张艳艳带着妹妹吃饭，跟她聊天缓解压力，也帮她梳理薄弱的知识点。

    等到高考这一天，张艳艳把电动车骑出了有史以来最平稳的姿态，带着妹妹吃清淡的早餐，看着她走入考场。

    等到中午接的时候，张艳艳还买了一朵向日葵，寓意一举夺魁。

    在农村的家庭，给孩子送花的行为，是浪费，是一束花够吃几顿好的了的排斥，可张艳艳觉得，对于青春的女孩子来说，她们和鲜花一样热烈，这份仪式感，可以温暖一个女孩子很长一段时间，也让感受到爱的女孩子，不至于被将来遇到的男生给予的微末关心就付出一切。

    高考期间，张艳艳每结束一门学科，就送一朵花，全程贴心陪伴。

    等到考完，又给妹妹下单买了手机，送她十八岁的第一支口红，买一个包，还打算带她毕业旅行，这对妹妹来说，是人生中最美的一个夏天，当然要好好对待。

    李妈卖弄心思，当着张艳艳的面教育妹妹，“你嫂子对你这么好，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她，你嫂子就是你的贵人，要没有你嫂子……”

    妹妹虽然连连点头，但脸上还是闪过不自然。

    赵盼盼打断李妈的话，“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吧，就不在家做了，庆祝一下。”

    李妈自然欢天喜地，带上双胞胎，一家七口人的饭做起来，就算是大锅饭也没那么轻松。

    张艳艳看向妹妹，她知道，有时候自己的付出，对于妹妹来说，可能已经成为一种负担，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像当年第一次来李河家，看到妹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她会给买新衣服，看到妹妹头发乱糟糟，她会忍不住给她扎辫子，买漂亮的发卡，看到妹妹畏畏缩缩，她会想很多办法锻炼她的胆量，教她接人待物时要大大方方……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每次看到你们两个小姑娘，都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都会想如果当初有一个人能像我对你们一样对我，也许我会有很多不同的选择，与其说我是在对你们好，不如说我是在弥补自己的很多遗憾，所以你安心享受就好了，以后你们过的好，我就会很开心。”

    张艳艳没有那么伟大，她自然想要回报，也会在妹妹理所应当要求她付出的时候迅速收回所有的善良。

    她甚至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有些违心。

    可她还是说了，因为她真的不想看到两个妹妹被李妈的一些言论影响到，觉得她给的一切都是负担，长久下去，妹妹们心里就不是感恩，是反感了。

    张艳艳更多的心思，是觉得妹妹们就算不回报自己什么，但她们以后的路走的好了，孩子们如果需要帮扶的话，两个姑姑多少能伸把手。

    本着这样的心思，张艳艳对两个妹妹的付出，是不打半点折扣的。

    大妹妹的事情都安排好，张艳艳又带着正长身体还在上初中的小妹妹去买了几套衣服，给她买了品牌的鞋子。

    小时候的张艳艳常年穿着的不是不合脚的廉价鞋子，就是捡别人的旧鞋子，所以脚臭了很多年被人嫌弃着不说，双脚还有些变形，甲沟炎也伴随多年，所以赵盼盼很关注小孩子的鞋子问题，鞋子也是买好的。

    可张艳艳的好心，在有些人眼里，是理所当然的。

    赵盼盼哄睡两个孩子起床喝水的时候，路过婆婆房间的窗户，听到李妈对小妹妹说：“还缺啥，给你嫂子说，你嫂子买的都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