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姐。”
“别怕,我在。”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剑无休那双黑色的眸子骤然睁开!
她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去,看着李常平缓慢艰难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没死...
他还没死。
在李常平合眼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他死了!他还以为他死了!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剑无休躺在那里,以为李常平死去的那一刻,巨大的愤怒几乎吞噬了她的理智。
现在,听到熟悉的声音,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朝自己走来,胸膛中那颗冰冷的心脏剧烈且灼热的跳动起来。
剑无休躺在地上,她轻微张着嘴,嗓子里溢出血泡。
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向来是这样的,
把许多难以启齿的感情藏在心里。
她没有说话,但是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李常平,眼角的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滑落。
一滴一滴,混杂着鲜血,打湿了她的头发。
李常平走到剑无休身边半跪下来,
他能清楚感知到身体中的器官和内脏在以不合常理的方式快速愈合。
他知道剑无休落败了,
看着以往高傲清冷的女子躺在地上和那双不断落泪的眼睛,李常平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这次不是假的,
而是真的有点难受。
剑无休和楚娇然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
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热内冷。
楚娇然哭很多时候是故意演给人看的,故意博取目光和关注。
剑无休则不同,她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次次都是真情流露。
李常平并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的机器,只是相比于最开始更冷静和理智了些。
他看着剑无休那张冷傲的脸上不停流下滚烫的泪水,心中某个地方有点难受。
“师姐,对不起。”
他思考了一下,伸出手指,揩去剑无休眼角的泪珠。
这次的对不起是真心的。
面对剑无休,李常平由衷的感到愧疚,
是他用编造的谎言和梦境一步步把剑无休从神坛上拉下。
那些无数次心动的场景和细节,都是他精心演绎的,并未动过真心。
楚娇然跟在李常平后方,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的心脏好像一瞬就被挖空了。
小蜈蚣呆呆的站在后面,
她一下子想起,在很久以前,
李常平还扮演李易真的时候,她也曾像现在这样。
躲在树后,阴恻恻的窥视着相互拥抱的两人。
那种从心底生出的嫉妒和愤怒,直到现在都在心口徘徊。
不行!
不行!这怎么可以呢!
楚娇然在那一瞬间就慌了神,她清晰的认识到,师兄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渐渐的什么都抓不到了。
双腿传来剧痛,楚娇然向前迈了一步,
只听“咔吧”一声,在巨大的威压下,
她跪倒在地上,苍白的面孔上冷汗直流。
但楚娇然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她忍着那股剧痛,用手肘一点点向前移动,来到李常平身边。
银色长发的少女小心翼翼用手指拽了拽李常平的衣袖,
她像个可怜又卑微的乞求者。
期望他能把目光分自己一点。
“师...师兄.....”
“不是说好...我们不是说好的在一起吗?....”
楚娇然怯生生的叫着,像是回到了很多年之前最开始认识李常平的时候。
声音甜美又焦急,小蜈蚣唤着他的名字,唇角扬起一个祈求关注的笑容。
李常平听到了楚娇然的声音,他扭头看着那张脸,她可爱面孔上虚假的表情。
他觉得很难去形容现在的感觉。
不过不需要去过多考虑了。
李常平眼睛闭上又睁开,在心中默默想着,很快,很快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他马上就能回家了。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距离回家只有最后一点距离了。
“你....”
李常平的声音很轻,不知是在问剑无休还是楚娇然。
“你真的爱过我吗?”
半空中,一道被光芒所笼罩的身影逐渐从云层中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妇,
她盘坐在云层中,周身祥云笼罩,看起来无喜无悲。
“姬玉兰....”
她开口,朝下方的姬玉兰看去,眼中充满了斥责和不满。
“你堂堂元婴巅峰,带着众人围剿这三人,居然被剑骨一人逼到了这种地步,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老妇说着,摇头叹息。
“多谢长老出手相助!”
姬玉兰惊魂未定的跌坐在莲花上,
刚才要不是老妇出手相助,她虽然有把握杀掉剑无休,
但估计头颅也会被脊骨剑贯穿!
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姬玉兰惊魂未消,看到老妇现身,那种恐惧立即转化为愤怒!
伸出手指着下方的几人,咬牙切齿吼道。
“她不仅杀我雪儿,还出手狠辣,残害我瑶池众多弟子!”
“剑骨如此心性,将来必酿成大祸,还请出手立即诛杀此人!扫平正清派,不然必定给我瑶池埋下祸端!”
闻言,
那神光中的老妇把目光移在李常平三人身上,
苍老的薄唇微动,空灵又威严的声音立即传了下来。
“这剑骨生性狠毒,不像正派出身,反而像是魔修,此等心性,必当诛灭。”
“正清派培养出这种弟子,管教不严,我瑶池今天就替天行道,维护我道风气。”
声音一层叠着一层,从上方传下。
听到这话,姬玉兰眼中浮现出鲜明的快意,不可遏止的露齿笑了起来。
老妇不再磨蹭,她轻轻抬起手掌,一座如山般的大印猛地从天空中砸下!
直直冲着李常平等人而去。
悬殊的实力差距,这一掌下去的威力可不是几人能承受的。
估计会被当场轰杀!就连渣都炸不到!
就在此时,
天空中忽然撕开一道缝隙,一种恐怖的力量从缝隙中传来。
让在场的几人皆是一愣。
众人之中只有李常平一人意识到,
她来了。
温以寒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