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秘书一瞬间的反应，杨扬确定自己猜对了！
从杨扬戏谑的眼神中，刘秘书感受到了自己的被戏耍！
杨扬的眼神中，不仅包含了戏谑，还有蔑视，厌恶，鄙视……
一种智商被碾压的羞辱感，让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脑子！
“杨扬，真有你的，你虽然聪明，可又如何呢？！”
“你爸还不是照样被隔离，他那个搭档李向东还不是照样靠边？”
“杨扬，聪明在这个世界上是没用的！”
“你只是聪明了一时，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了让自己有个前途，一直让自己保持着聪明，可又如何呢？”
“反倒是比不过你们这些家庭背景好的干部子女！”
“事实，已经告诉了我们，聪明一文不值，别为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而得意了！”
“现在，形势变了，你这种人，接下来活得还不如我呢！”
“我实话告诉你也不怕，你爸已经完了！”
“别做梦想着他还能保你！”
“你还年轻，要为你自己想想，接下来你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何必让自己为一帮老家伙陪葬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看看当年的小将卫兵们，多少人能和自己的家庭划清界限，多少人最后反戈一击，不是都有了光明的前途吗？”
“杨扬，听我一句劝，大胆地站出来，和你父亲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只要你能主动检举，我可以在于副主任，不，现在马上就要成为于主任了。一把手啊”
“到时候，我在他面前给你担保，怎么样？”
刘秘书觉得，自己这一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把自己对人生，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都说透了。
杨扬越是聪明，就越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杨扬，我希望能……和你做终身的革命战友！”
杨扬看着眼前的这个刘秘书，原来他在自己爸爸面前，一直都是伪装！
伪装的唯唯诺诺，伪装的忠心耿耿，伪装成一个谦谦君子！
原来，骨子里竟然是个龌龊小人！
一个自私自利到极点的小人！
“无耻！”
“骗子！”
“小人！”
杨扬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狠狠一记耳光，抽向那张丑陋的脸！
啪！一道红印，出现在刘秘书的脸上！
刘秘书愤怒了！
自己苦口婆心，甚至不惜降低自己的尊严，对她劝导，可是她竟然还打自己的脸！
此时，看着杨扬那副傲慢的神情，那双仇恨的眼睛，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头儿，刘秘书感觉自己多年的隐忍，委屈，愤怒，已经无法再忍耐！
啪！啪！啪！啪！啪！
咣！咣！咣！咣！
咚！咚！咚！咚！
……
一连串的大嘴巴，狠狠地呼到杨扬的脸上！
一连串的老拳，狠狠砸到杨扬的头上！
一连串的飞脚，狠狠踹到杨扬的身上！
刘秘书在疯狂地发泄！
发泄对眼前这个女孩的不满！
发泄对杨胜利的不满！
发泄对这个社会不公的不满！
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的杨扬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脸是血，鼻青脸肿的人！
听到屋里的动静，韩大保小心地探头进来，吓了一大跳！
慌忙冲进来，一把抱住已经发疯的刘秘书。
“刘特派员，快停啊，要出人命啦！”
刘秘书就像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力气大的出奇，韩大保肥壮的身躯都搂不住他！
外边的人听见里边的动静，也冲进来好几个人，最后才把陷入到癫狂中的刘秘书给彻底搂住！
刘秘书瞪着红的吓人的眼珠子，咬着牙，用沙哑的嗓音嘶吼着：“把这个臭婊子给我押走！”
众人跑去想把杨扬叫起来，可是杨扬已经昏迷了！
几个壮汉，七手八脚地抬起杨扬。
杨扬满脸血污，眼眶青肿，嘴角撕裂，鼻子还在往外淌血……
杨扬的小短辫子已经散开，头发上都是血迹，也不知脸上染的，还是头上破了！
反正也没人管，几个壮汉把杨扬提着手脚平抬着，到了大院外边，直接像扔死人一样，扔到了后边车斗里！
韩大保陪着刘秘书从后边出来，抢上一步拉开驾驶舱车门！
刘秘书抬脚跨上驾驶舱，一屁股坐在副驾位置上。
韩大保看了一眼宽敞的副驾，这里能坐两个人，加上司机位置，驾驶舱里能坐下三个人。
可是刘秘书一个人坐到了靠门口的位置上，中间的位子还空着。
他本来以为，刘秘书会坐到里边中间的位置，把靠门的位置留给自己。
犹豫了一下，他决定自己上后边斗子里去坐。
现在是秋冬的天气，坐在后边斗子里，可是个遭罪的事儿，卡车一开起来，冷风呼呼的，吹的人鼻涕眼泪直流。
可是看着气呼呼的刘秘书，他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你干啥？”正踩着车轮子准备往车斗里爬的韩大保，身后传来一声。
他回头，只见刘秘书正从驾驶舱里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他问。
“我在斗子里就行，前边暖和，您可以睡一会儿。”韩大保谄媚地。
刘秘书冷着眼，朝车斗里昏死的杨扬扫了一眼：“不用，你不用去，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身子缩回驾驶舱，咣一下把车门关上。
看着从车斗边下来的韩大保，跑到驾驶舱旁边的地上，朝他点头哈腰，刘秘书没有搭理，看着前边说：“走，去黑山！”
轰——！汽车发动，车身一抖，呼的开出去了。
韩大保看着远去的汽车，鼻子里只留下一阵浓浓尾气味儿，心里酸溜溜的。
今天，在刘秘书接到上边大领导的电话，他就留意着偷听。
听到了大领导现在坐镇黑山，本来想着这一次，不但搭上了刘秘书这条线，说不定还能顺杆儿爬，再上一个格子。
如果这次押送，他跟着一起去，必然能见到大领导，到时候……
没想到，刘秘书这么绝！
叹了口气，韩大保回了大院。
……
林勇和杨科长他们一起出发，走了一小段，他就自己溜了。
转了几个弯，翻了几道墙，他来到了一堵青砖墙后边。
看看左右没人，周围漆黑一片，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抓钩，向上一抛！
吧嗒，抓钩抓住了墙头！
用力一拽，借着劲儿，他腾身上了墙头。
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观察了一下，确认安全，抓钩掉个个儿，绳索丢下墙内。
顺着内墙的绳索，轻松溜到地面。
墙头的抓钩不用撤，等会儿回来还用的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