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是这样算，怎么可能打不赢他们？单是我们京东路对抗他们，都绰绰有余了。”

    “但是为什么朝廷就是打不赢他们？

    即便宋军再腐败，也不至于守城也守不住吧？难道老虎还会爬墙？”

    “也对哦，两脚虎是会爬墙的……”

    这一刻，越来越多人开始为自己会胜利找理由。

    就像将军，政治家和股民总觉得别人愚蠢，失败和亏损都是有他的特殊原因，自己会很聪明，很成功和能赚大钱，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一样。

    欧元：“原来的宋军始终打不赢金贼，也打不赢辽军；甚至都很难打赢西夏军。

    一个最重要也最根本的原因，还不是腐败问题。

    主要是宋军本身没有进步。”

    “宋军没有进步？这怎么可能呢……”

    这一下，文官军人和老百姓，都认真竖起耳朵听欧元的新鲜说法。

    欧元：“北方已经全都是骑兵，而且一名骑兵配备两名后勤兵专门负责搞后勤。

    另外，他们一个士兵至少配备两匹马。

    士兵可以不用搬物资，可以昼夜奔袭，可以连续作战；可以抓住你任何的破绽偷袭你。

    而且他们的士兵已经不止是武装到牙齿，连马匹都已经武装起来。

    但是宋军呢？

    你别说武装到马匹，根本连马儿都没有几匹。”

    “哈哈……哈哈哈哈……”

    不少军人和老百姓，都忍不住笑出眼泪——无奈的眼泪。

    “这么大的差距也就算了。”

    欧元继续大声道，“因为宋军临时委派指挥将领的军事制度，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北方敌军的变化。

    每一个新的指挥上来，都不愿意去向失败者学习取经，都是习惯性地以为北方侵略军还是一人一马，自己带着食物跑，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打了胜仗就得停下来托运物资的古代骑兵。

    都以为还是傻傻地只要两军硬拼对撞比人多就可以赢得战争。

    最后10万人，甚至30万人都撞不赢人家1万人。

    人家连马儿身上都已经穿上铠甲，你就一些步兵，而且是饭都吃不饱的步兵；直接撞上去，怎么可能撞得赢人家？”

    “有道理，那人怎么可能撞得赢马？而且人家的马还是穿铠甲的！”

    “宋国的军事制度，原来才是什么都打不赢的根本问题！”

    “朝廷原来也这么蠢的吗？简直是蠢死了！”

    “果然是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百姓们过去一直跪在朝廷的权威和智慧面前，如今被欧元一通说；开始觉得自己才是聪明和正常的，朝廷是迂腐至极的……

    “朝廷就是蠢死的。”

    欧元大声道，“自己没有马匹，又非要到平原上去跟骑兵作战。

    看看他们三救太原。

    40多万步兵，直接送到重骑兵的枪口上去给他们收割。

    然后军队打没了。

    朝廷还在中原开封府那个平原上呆着，又不知道跑。

    就是像老虎来了，连跑都不知道跑一下一样蠢。”

    “是啊，这也太蠢了，怎么都不知道跑呢？”

    “那跟老虎打仗能硬拼吗？那肯定要智取嘛！”

    “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竟然都这么蠢……”

    被愚弄了上千年的老百姓，被欧元一通演讲；不少人的智慧和勇气，直接上云端。

    “原本我们的皇帝赵桓陛下也没这么蠢的，他一开始就要跑路。”

    欧元惋惜道，“但是一堆文人，拿着孔老夫子那些封礼教批评他。

    说他没有担当。

    说他忘记祖宗。

    尤其那个主战派头子李纲，天天说天子守土有责。

    自己读书读傻了。

    最后又误导了年轻幼稚的小皇帝。

    结果就让人一锅端了。”

    “嘿嘿……哈哈……”

    “大元帅反孔真的是太认真了！”

    阮小七欢笑道。

    “他应该只是觉得孔门的太多东西需要变。”

    萧让欣赏着欧元含笑道。

    曾一圄，李清照和尚虞君等人，看到欧元时不时就踹孔门一脚，也是越来越觉得有意思。

    孔端友和孔端操等人的脸上，则是时不时就升起满脸的黑线和愤怒。

    他们都很怀疑，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欧元气疯了。

    “我的天哪！原来孔门礼教这么迂腐？

    而且最后连皇帝都坑！！”

    “原来那些读书人比我们还蠢？？”

    “那个抗金英雄李纲原来是个蠢货！！！”

    “真是想不到，朝廷的背后竟然如此不堪……”

    封建王朝皇帝和读书人的底裤被欧元掀开，老百姓突然觉得；原来最不堪，最废物最无用的，是他们，而不是自己。

    “打仗要讲究灵活。”

    欧元忍住笑，认真道，“跟老虎打架，肯定是不能硬拼的——除非你有比老虎更强大的装备，或者有武松那样的实力；否则你就只能智取。

    把老虎引到陷坑里去，引到水里面去，引到笼子里去，引到屋子里去，引到火里面去；引到各种圈套里面去……

    一万种能收拾他的办法，都可以用；就是不能直接跟它硬碰。”

    “对对对对对对！太对了！一般人又不是武松！打虎怎么能硬拼？”

    “我们这些人打虎肯定是要知取啊……”

    看到欧元说起武松，阮小七一脸怀念道：

    “要是武松哥哥在这里看到这样的盛况，那就好了！”

    “是啊，武松那样的身手！”

    萧让也是怀念起人才来，“不用来抓金贼，真是太可惜了。”

    “放心吧，会有机会的。”

    花荣一脸憧憬道，“我已经派人去杭州六合寺请武松哥哥了。”

    “那真是太好了。”

    “嗯嗯。这样的大场面，肯定不能让武松哥哥错过了。”

    “对对对！那以后说起来，肯定会遗憾死的……”

    欧元：“骑兵的优势，只在平原开阔之地。

    到了山林沼泽中，到了你家里。

    那马不能动弹，身上一身铠甲，又重又跑不动，还随时都发出声音。

    那你就可以随时偷袭他们。

    所以在条件不对等的情况下，跟骑兵作战。

    就只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战场。”

    “太对了！朝廷的那些人真的是蠢死的！”

    “原来不是金军是妖怪，而是朝廷的读书人都去读死书去了……”

    这一刻的青州老百姓，仿佛觉得自己都是真正的天选之子；而原来崇拜和膜拜的那些偶像，全都是狗屎废物。

    欧元：“在接下来的城防战争中，每一座山，每一条路，每一块土地，每一个房屋，都要改造成有利于对抗骑兵的战场。

    房屋密集的地区，家里要尽可能地挖隧洞。

    敌人的马匹和重铠甲，进不了隧洞。

    那你就有机会按照自己的优势来作战。

    粮食要尽可能藏起来。

    不给他们一粒粮食。

    敌人骑兵大军进村的时候，尽可能往山上跑。

    房子用来烧死他们。

    水源用来毒死他们。

    丛林用来偷袭他们……”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战争就该这样打……”

    欧元：“你们别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只是还没有进化完全的，稍稍比老虎聪明一点的两脚老虎；他们也就会骑着马匹，穿着重铠甲冲冲冲。

    他们更不是有三头六臂的妖怪。

    他们现在在我们面前。

    只是白花花的银子。

    抓住一个，你半辈子的吃喝都不愁了。

    只要没死，都是50贯钱起步，那些头领100贯钱起。”

    “好好好！杀金贼，必须杀金贼……”

    这一刻。

    一些普通的老汉甚至妇女，都从谈金色变，畏金如虎，转而开始对杀金贼垂涎三尺；全身充满活力。

    大众如流水一样可以被引导和利用，这是欧元作为现代上市公司高管看到股民被主力各种忽悠，引导和利用后；就早已在心中笃定的不二“定理”。

    他不会去恶意引导和利用大众的信任，但这种国仇家恨，生存安危；不引导也不行。

    这大概本身就是“领导”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