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无选择。”
回答楼云寒的只有这冷冰冰的五个字。
“别无选择……”楼云寒喃喃重复了一遍，旋即他轻笑出声，“这解释倒是胜过千言万语。”
他没再多问，跟上了祁无妄的步伐，“方才我已劝了孙无邈将那传送阵给你，他是个聪明人，想必自己能想通。”
祁无妄摇了摇头：“那阵法我不打算用。”
“为何？”楼云寒不解地看向他，“不是说那阵法可直接连通海外之域吗？有如此捷径为何不用？”
祁无妄本不想同他解释，但那句“你不必知晓”尚未说出，他便又想起这小儿前几次总故意用这话来堵他之事。
他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阵法是那人所设，传送点自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算如此，你与他无冤无仇，便是借个道又如何？”
祁无妄摇了摇头：“此事不必再提。”
“行吧。”楼云寒又换了个话题，“孙家根本没有解决爆体的办法，照孙无邈那法子，只怕这世道将会大乱，看来我回去之后得更加勤勉修炼才行，否则，说不得那一日我便会成为别人的续命良药。”
祁无妄眸子沉了沉：“那暴虐之气或将有解，在此之前，你最好别再修炼。”
楼云寒猛地转头看向他：“你找到解决之道了？”
“有些猜测。”祁无妄却是不打算多说，他只道：“总之，那东西在你体内积累越多越是难以消除，你若是还想精进，便不必急于这一时。”
楼云寒微微眯了眯眼：“那我的小命可是危险得很，你既要我的命还有用，何时肯教我些你的本事？”
“我说了，不必急于一时。”祁无妄说完顿了顿，又道：“我自会护你性命。”
“是吗。”楼云寒如今再听到这样的话已经不会多想，他转过头看向前方道：“那我便放心了，对了，先前我遇到周尚了，他就住在离我们两条街的缘福客栈中，先前为你拖延时间，他与封槐都出了不少力，你的行踪要告知他吗？”
祁无妄还要炼化那火灵，自是不想节外生枝，“不必，等我闭关后再说。”
楼云寒看了他一眼，本想问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他转而问道：“周尚是你小弟，日后你离开可还要带上他？”
祁无妄语气无波无澜：“只带你一人。”
“只带我一人……”楼云寒眸光暗了暗，心中防备更甚，“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祁无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楼云寒：“接下来我要独行，你自己回客栈吧。”
楼云寒十分懂事地没有多问，“那好，那我便先回了。”他说完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
“慢着。”祁无妄叫住了他。
“你还有何吩咐？”楼云寒回头静静地看着他。
祁无妄直觉他今日的态度又有些怪异，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不过左右这人再是如何闹腾也无法背叛他，他也懒得去想了。
“这个给你。”他扔了一块玉牌给楼云寒。
“这是什么？”楼云寒将那枚玉牌放在手中来回翻看。
“此物在你遇上危险时，只需输入真气，而后扔向敌方，当可护你性命无忧。”
“这么厉害？”楼云寒对修士手段一无所知，对这玉牌的效果也是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是祁无妄给的，想必也定是好东西。
他收下玉牌，并未道谢，而后又问：“你还有吩咐吗？”
祁无妄总算是捕捉到他这“吩咐”二字听着格外拗口，他道：“我说过，我不会将你视为仆从，你大可不必如此。”
“哦？”楼云寒扯了扯嘴角，“你先前吩咐我审孙家兄弟之时，还有说我别无选择之时，可不像是未曾视我为仆呢。”
“……”
祁无妄皱眉：“我本一向如此，这同主仆契又无关。”
“有关无关又如何？”楼云寒神色淡淡，“左右我都是别无选择，你又何必同我多说？”
祁无妄直直地看着楼云寒，却将他眼中的冷淡看得分明。
他明显怔愣了一下。
这楼云寒自打被他救下后便一直刻意同他亲近，千方百计要同他拉近关系，先前更是对他百般无赖，甚至还敢使唤起他来……
这人的各种模样祁无妄都见过，狡猾的，装模作样的，温文尔雅的，蛮不讲理的，刻意赌气的……
就是这冷淡的模样他鲜少见过。
便是有，那也是在对着旁人的时候。
今日，这模样倒是对着他了。
这是又在赌气？
就因为他先前让他审问孙家兄弟？
真麻烦……
祁无妄皱了皱眉，而后又递给楼云寒一物：“你若是不满先前之事，那便算我请你帮忙，这是谢礼。”
“你可真客气。”楼云寒接过那物，定睛一看，是一瓶丹药，正是之前祁无妄给他吃过的回春丹。
“既是谢礼，那我就收下了。”楼云寒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东西，并朝祁无妄露出了一个十分标致的微笑。
祁无妄见状，自觉已完美解决了这小儿的不满，便也放心离去。
楼云寒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之中，而后他却也没有回到客栈，而是转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也同祁无妄一样去了城郊。
祁无妄这人最是怕麻烦，出海这么危险之事他却主动要带上他，楼云寒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他早已不会自负地以为祁无妄对他有情，他猜测他身上定有什么是祁无妄想要的，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祁无妄如此费心谋取。
想不通他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左右他也逃不了，日后祁无妄总有露出端倪之时。
祁无妄先前所言楼云寒虽是相信的，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
今日祁无妄待他尚且还算宽和，不过是因为他对祁无妄还有某种未知的用途，但哪一日他没用了，今日孙家兄弟这般被人任意处置的下场便也会是他的下场！
他必须要变强！唯有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至于那暴虐之气……
楼云寒并不担心，祁无妄自己既然敢修炼，就说明他绝对有应对之法，既然他对祁无妄还有用，那么祁无妄定然不会看着他爆体，日后他真到了临界点，祁无妄自会出手！
利用嘛，自然是要相互的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