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你和朱琳同志,这是去县里了?”
徐二流子往前走了几步,迎上两人。
仔细打量着曹朝阳穿的呢子大衣,他心里很是羡慕。
这衣服在百货商店里可不便宜,唉,他这辈子也就只有看看的份。
“徐二,你赶紧把我三叔叫到大队部,我有十万火急的事。”
“啊?十万火急的事?”
徐二流子听着就是一愣。
“快去,快去,别耽搁了。”
曹朝阳心里很是着急。
连忙催促了一声,他蹬着自行车,回到了自家院门口。
回头瞧了一眼,见朱琳还在睡着,他连忙拍了拍朱琳抱在自己胸前的手。
“朱琳同志?醒醒,咱到家了。”
“嗯?”
朱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整个人还有些懵,她刚想要下自行车,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曹朝阳背上。
双手干脆抱住曹朝阳的脖子,她直接挂在了曹朝阳身上。
“我好困啊,朝阳同志,你背我回去吧。”
曹朝阳回头又看了看,还有些担心。
他双手抱着朱琳的腿,背着她进了院门。
到了屋里,他解开身上的绳子,将朱琳放在了火炕上。
“朱琳同志,你不会是病了吧?”
曹朝阳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感觉没有发热,他这才略微安了安心。
“没,没有,就是今天你叫的我太早了,我昨晚上又熬了夜,太困了。”
“你干你的事去吧,不用管我,我得再睡一会。”
朱琳呢喃着,就钻进了火炕上的被子里。
跟朝阳同志,都睡过一张熊皮了,她也没什么计较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便闭上了眼睛。
曹朝阳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脱下身上的呢子大衣,他盖到被子上。
四下看了看,他又喊过了小藏狐,“二哈,你在屋里守着,别乱跑了。”
“嗷……”
“嘘!”
小藏狐仰头刚想叫,就被曹朝阳一把攥住了嘴筒子。
队里还有大事要干,他回头又看了眼朱琳,接着便想出去。
噌!
土炕上,朱琳一下子坐了起来,“曹朝阳同志!不准……不准你碰那什么,不然你以后就别想……别想碰我!”
额……
“那是农家肥,我家里的都是自己收拾的,再说也碰不到身上。”
“不行!就是不行!外人的跟家里的不一样!”
朱琳很是倔强的说着。
她下来当知青,也有好几年了,也知道大粪是好东西。
可……可就是不行!
想着这一路上,曹朝阳时不时去公厕瞧那什么的样子,她心里还有些嫌弃。
“成!成!成!”
“我不碰,不碰,保证不碰,这下你放心了吧?”
朱琳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真是太困了,她此刻连动都不想动。
曹朝阳:“……”
走上前,给她盖好被子,曹朝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拿下自行车上的东西,重新换上羊皮袄,他骑上自行车,就奔向大队部。
此时,曹兆坤和徐二流子,已经在队部的院里等着了。
瞧见曹朝阳骑着自行车来了,两人急忙迎了上去。
“朝阳,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啊?你赶紧说,我还得带着人挖池塘呢,可不能耽搁了。”
旁边,徐二流子也好奇的看着他。
曹朝阳喘了口气,他也没卖关子,立马就将在县城遇到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那些大粪,就是庄稼地里的黄金。
既然遇上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朝阳,你的意思是……是……”
曹兆坤咽了一口唾沫,道:“咱去偷粪?!”
“什么叫偷粪啊!”
曹朝阳一摆手,不爱听这话。
走了两步,他颇为高尚道:“领袖都说了,要讲卫生,要搞清洁运动!咱们这是听领袖的话!可不是什么偷粪!”
“县里茅房那么脏,大粪都满了,也一直没人收,咱们这是发扬高尚的风格,主动替群众们打扫卫生,不让他们拖清洁运动的后腿,他们还得谢谢咱们呢!”
“可这……这……”
曹兆坤还是有点害怕。
他是队里的老狐狸,可也是一个老农民。
面对着县城里,他天然有些畏惧。
“哎呦,三叔,您还担心什么啊?咱们去收粪,群众们肯定不会拦着,他们还乐得有人给他们收拾呢。”
“县城里唯一在乎的,就是卫生局的人,可他们忙着搞别的事呢,哪还顾得了咱们?”
“咱们收粪的时候,把口鼻捂上,等县里卫生局的人反应过来,他们连咱们人都找不到,这还害怕什么?”
曹朝阳掰着手指头,一件件的跟三叔说着。
哪怕这事就算被找到了,也不用怕,要怪就怪县卫生局的人,放着大粪不收拾,这论起来还是他们的错。
这哑巴亏,他们可是吃定了。
“三叔,要是有足够的粪肥,咱们队里明年的粮食收成,至少能多收三成!”
曹朝阳伸出了三根指头,“三叔,多收三成的粮食,咱们队里的人,吃都吃不完,这可比副业都重要!”
旁边,徐二流子都听动心了。
扭头看向曹兆坤,他连忙道:“大队长,干吧!”
“那……那就干了!”
曹兆坤一狠心,直接应了下来。
侄子说的不错,只要能施够粪肥,队里明年至少能多收三成的粮食。
为了这三成的粮食,这事值得干!
大不了就撸了他这个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