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槐听柳枝说去香港找机会,同时生个孩子,他那两条大长腿,两步就迈到柳枝身边,靠着她身边坐下,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嗨嗨,孩子在呐。”柳枝推搡着王树槐。
王树槐并不在意,可抬眼一看,儿子王昊晖还真的瞪眼看着自己呢。他气得笑出声。
王树槐走过去,边给儿子擦口水,边小声说道:“你个没出息的家伙。”王树槐的语气里能听得出自豪。
“也不知道是谁没出息。”柳枝嘟起嘴低声说。
这时候邱枫打电话过来,一通寒暄过后,柳枝问邱枫怎么打算。
“一鸣说等吕程放假了,先去一趟香港。他九七回归的时候要采访不少人物呢。我本来不想跟着,还不够添乱的,再说孩子又小。可他不干,偏要我陪着。我产假早就过期了。”邱枫不停地絮叨着,好像老大不乐意,其实柳枝听得出来,她心里可美了。
“那你就跟着去啊,要不要我跟你做个伴儿?我们刚好也要去香港呢。”柳枝说道。
“真的吗?这么巧,那真是太好了。” 邱枫显得很兴奋。
“嗨,我说,你们儿子叫什么名啊?还没跟我这个干娘透露过呢。”柳枝似乎在埋怨着邱枫。
“不好意思,是我忘了告诉你,孩子他爷爷给取的名,叫吕梁,栋梁的梁。” 邱枫说道。
“好,等到了深圳好好让我抱两天。” 柳枝笑着说道。
吕一鸣听说柳枝和王树槐要去香港,也接过电话跟王树槐聊了很长时间,还跟王树槐聊起了李军。
过了春节,吕一鸣就带着邱枫和两个儿子一起飞深圳了,他想带上吕逸飞,但老人说不给他们添负担,就自己住到余震家里去了,说是想在那里住一段时间,跟余晖说说话。吕一鸣没办法,只能依他。最舍不得的是吕程,他甚至说不想去了,要留下来陪着爷爷。
“我这大孙子一直都聪明绝顶,怎么突然犯起傻来了?跟着你老子去吧,也能帮着照顾照顾你妈妈,还有你的小弟弟,你说呢?”吕逸飞满眼疼爱地看着孙子。
“好吧,爷爷,那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哈。”吕程几乎流下泪来,吕一鸣看着都于心不忍了,想着要不就让吕程留下来。
王树槐的破旧厂房周围种上了绿色的竹子,算是围挡。他还把从厂门到大道边的路修了,铺上了柏油。厂房后面临河的一块空地,他平整了,当作停车场。这一切做好后,他请了设计、施工的人员来帮他设计别墅。
柳枝负责往香港的娱乐界朋友那里发邀请,想充分利用在香港的七天时间拜见各方神圣,争取能找到几家愿意来上海拍戏的剧组。她见王树槐白天忙得团团转,一到晚上就愁眉不展地,心想:一定是又为小芹的事犯愁呢。唉,这个小妹也真是的,一猛子扎下去,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难不成真的怄气呢。她想劝劝丈夫,但真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在纪录片这片蓝海中,曾经新闻电影制片厂一家独大的局面已悄然改变。如今,许多专家开启专业之门,致力于科普、野生动物等门类,为观众带来全新的视角和丰富的知识。
有的深入野生动物的栖息地,用镜头记录下动物们的生活习性、繁衍过程以及与环境的相互关系。有的踏遍原野山川,为观众展现各地方奇特景致与风土人情。这些纪录片不仅展示了野生动物的美丽与神奇,还揭示了它们所面临的生存挑战,提出了环境保护生态平衡的理念。很多环保组织、动物保护协会成为这类科普电影的支持者,热心观众众多。
专家们以科学的态度和专业的知识,为观众解读野生动物的行为和生态意义。他们通过生动的画面和深入浅出的讲解,让观众更好地了解动物们的世界,从而增强对野生动物的保护意识。
开始的时候,许多纪录片都是教学用电影,有固定的发布渠道,并不需要向大众官宣。但当进口纪录片登录我国市场后,纪录片的官宣自然形成。
小芹和汪富贵一起拍摄的歙县风光片,以介绍徽州文化为主,为这部影片赞助的多是徽州本土的乡镇企业,和旅游景点的商家,规模都不大。他们是冲着汪富贵的声望才参与其中的,也并没想过有什么太高的回报。
汪富贵在剪辑过后,先是把片子拿到北大的大讲堂放了几天。反响一般,只是资料室要了一部拷贝,说是存档。他也并没在意。
柳枝和王树槐带着儿子王昊晖一起,从虹桥机场出发,直飞深圳。在机场,柳枝看着大屏幕电视,刚想说这里风景不错,就看见了小芹和汪富贵在竹林里挖笋的镜头,她拽过王树槐。
“你看,坏坏,你快看。” 柳枝嚷着。
等王树槐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时,画面已经闪过去了。但最后,王树槐看见了片尾的落款,制片人:王翠芹。他屏住呼吸把整个片尾都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转头问妻子。
“你看见他的名了吗?”王树槐问。
柳枝当然知道,王树槐问的是汪富贵,她也很紧张地看了一遍,没有汪富贵的名字。柳枝摇摇头,抿紧了嘴唇。汪富贵真的是为小芹做了很多,他还真是个痴情的好男人。柳枝在心里感叹着。王树槐心想:但愿是落款太长,走得太快,自己来不及看清。他心里觉得很对不起汪富贵。
到香港不久,王树槐就收到汪富贵的短信,说是小芹的纪录片得了学院大奖。王树槐打电话给汪富贵向他表示了感谢,并且说让他寄一份拷贝到深圳,说他会带去香港,争取能在卫视上播出,收益会转给汪富贵。汪富贵刚想谢绝,是他提出拍这个片子的。但转念一想,那些老表赚钱不容易。
于是他说了一声:“谢谢。”
王树槐说:“我们现在在上海办了个基地,想从香港找些项目合作,如果你愿意的话,每次回江西都过上海来看看,公司里还有你的一份。你老家那边、黄山那边的风光片你愿意拍也可以继续拍。有什么想法咱们还可以一起商量。“
汪富贵知道,王树槐是个憨厚之人,也明白他因为小芹的事心里对自己有一份歉疚,但他不愿意王树槐这样想,他对小芹的付出是心甘情愿的。
”往后咱们就兄弟相称吧,谢谢你还这么看重我。如果北京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会常去上海看你们的,也欢迎你们来北京哈。你现在在的那个地方,是沪剧的发祥地,可以让柳枝多关注一下,现在地方戏也到了濒于灭绝的边缘了。“汪富贵对王树槐说道,语气很诚恳。
王树槐挂了电话后,将汪富贵的话告诉了柳枝。柳枝低头沉思着,她想起在北京陌上柴桑的时候,小芹那时是陌上柴桑的文学顾问,写了不少语言类节目。
那时候柳枝处处让着小芹,不管她对自己多么无礼,都一直对小芹客客气气地。不为别的,就只为柳枝觉得小芹是北大的高材生,文笔好、年轻、有干劲。
当初,她见汪富贵和小芹在一起,还很不屑。渐渐地她知道了汪富贵是一片真心。后来,汪富贵又进北大读研究生,柳枝本以为小芹应该对汪富贵感觉满意了。谁想到现在,她不知该怎么评价,小芹是越走越远了,还是闯出一条新路了呢?
在香港期间,柳枝按照老艺术家给的地址,在筲箕湾、将军澳等社区,找到了大轰炸时逃亡到港的老人,他们之中有祖籍上海的,也有人老家在宁波,现在都是香港的富商,他们听说柳枝要弘扬沪剧,老泪纵横。大哥王树槐被这浓浓的思乡之情感动了。
小芹得知歙县的纪录片获奖,是北大在国际名校图书馆做了推荐。她联系了汪富贵,说假期的时候回国,希望两人继续合作拍片,选题、选址都汪富贵说了算。汪富贵只轻轻说了一声:“好。”
在香港,媒介自营比例颇高,合作模式通常以出资占比来决定话语权,限制相对较少。这种环境为各种艺术形式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大陆的戏曲,就是昆曲这样高雅古老的艺术形式,在香港也受到了热烈的追捧。这让柳枝既意外又兴奋。在铜锣湾,大哥王树槐和柳枝一起观看了来自无锡的剧团演出的昆曲《牡丹亭 惊梦》,香港观众对昆曲的热爱令夫妻俩感叹,观众沉醉于昆曲优美的旋律和精湛的表演中。
演员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唱词都传递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观众们被昆曲所吸引,不仅是因为其艺术价值,更是因为它所代表的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这极大地鼓舞了柳枝振兴戏曲的决心。
大哥王树槐说:“可以让吕一鸣写些报道,推荐一些内地的着名演员和剧团。”
“坏坏,你脑子越来越好使了。”柳枝笑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