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陷迷途鬼洞连环
作者:唯我壹月   云鼎之狂歌最新章节     
    无论是凉州草原上最擅长迁徙的游牧首领,还是青州大地上最能征惯战的嬴朝老兵,都想象不出,这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一顶帐篷。

    帐篷的通体只用了一种材料,金色的林州锦。

    如果说,区区一块林州锦帕就能在青州的黑市上卖出数两黄金的价格,那么这帐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金屋”。

    帐篷分厚、薄两层。白天的时候可以将厚缎的一层掀起,只留下一层半透明的薄缎。若居于其中,不仅敞亮,帐中人还可以透过薄缎欣赏帐外之景,如纱帘一般;而从帐外看过去,帐里的情景却如同隔雾,不能真切。等到了夜晚,将厚缎放下,便能遮风挡雨,冬暖夏凉,绝无憋闷之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顶帐篷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逍遥宫”。

    “俯瞰人世奢华,遍览天界逍遥。”

    因此而得名。

    帐内,林州的山缎毯,燕州的紫木几,青州的梓丹瓷,凉州的逍遥烈。任挑出一样,都可以说是当世之绝品,天下奇珍。若得变卖,几乎可以换来寻常人家一年的用度。然而这一切,看在这光头男子的眼里,却只是寻常物事,如同草芥一般。

    “逍遥宫”里,光头的男子斜依在茶几后面,眯着双眼。而在他的大腿上,却扭坐着一名半裸的女子。女子极尽奉迎之能事,兰花般的玉指挑逗着男子宽阔的胸膛。略做娇羞之态,却又将修长白皙的大腿紧紧缠在男子的双腿之间。双股交错缠绵,只见她轻舒腰枝,将粉嫩的酥胸轻贴于男子的身侧,上下扭动着。不经意间,粉嫩的双峰只上竟已泛起一阵红晕,浸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马王爷,轻些,你可又把奴奴弄疼了。”女子双目迷离,轻声呼唤之下,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娇喘。

    “哈哈哈…”光头的马王爷爆出一阵狂笑,惹得他脸上的伤疤又狰狞了几分:“‘欢烛枕边逍遥夜,天上人间!’哈哈哈…我家师爷鬼扯了一辈子的闲淡,可老子还就只喜欢这么一句。痛哉!”

    说着,他伸手便要去端紫木几上那碗烈酒。却忽然只觉腿上的名叫“欢烛”的女子绷直了身子,一声娇柔的喘息猛的从她的嗓间流转而出,恍若飘于云端。玉白的纤足微微一蹬,足尖便挑翻了木几上的瓷碗,将碗中的逍遥烈,碰撒了一地。

    好一会儿,欢烛的身子才一下软下来,湿湿滑滑的帖伏在马王爷的身上,透着一股媚人的体香。她细声细语的说道:“王爷…奴奴不小心碰撒了你的酒…你不会怪罪奴奴吧…”

    “哈哈哈…老子怪罪谁,都不会怪罪你个风骚的小妖精!”马王爷大笑着,刚想挑逗一番,却只听帐外有人痰嗽一声。此时,“逍遥宫”的厚缎已经掀起,透过薄缎看过去,却正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师爷。

    “王爷,狼烟传讯。鱼儿,已经上钩了。”师爷的声音很低。

    “哟呵!几个兔崽子这么快上钩了?!哈哈,来,进来说,进来说!都是自己人!”马王爷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招手让师爷进来。

    帐外的师爷毕恭毕敬的鞠了一个躬,轻挑帐帘走了进来。来到帐内,却只是低低垂着头,仿佛对地上打翻的酒壶和面前旖旎的春色视而不见。

    欢烛也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此刻的她软绵绵的趴伏在马王爷的身上,连衣裳也懒的遮,眼神中透着一股迷魂的慵懒。

    “王爷,鱼儿既已上钩,我们只消在此耐心等待。若是事情顺利,蛋子和大小姐那边的结果…也应该就在这几日吧。料不出半月,王爷便能雄霸一方,则大事可成啊!”师爷一边说,一边咯咯笑着,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可话音未落,马王爷的脸却一下沉了下来,老大的不痛快:“别跟老子提那个什么大小姐!什么狗屁大小姐!老子连碰都不能碰!装什么纯情!还不就是能找到那破坟头的方位么?等找到了那破坟头…哼!”

    “就让王爷好好的教训她一番啰。”贴在身上的欢烛忽然开口接道。一边说,她一边媚笑着,声音好似要酥到骨头里一般。

    “额…王爷,这大小姐,留着倒也还有些用处,王爷切不可心急。小的虽然到处留下了记号引鱼儿上钩,可那些终归也只是记号,是死物。最终能让鱼儿一口咬上来的,还得是大小姐啊。呵呵呵……”说着,师爷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微笑。

    “哈哈哈…”马王爷听完之后大笑着,却是说不出的奸邪和淫荡。

    师爷微微欠了欠身,缓缓退出了大帐,再没有说话。

    不消说逍遥宫中的淫靡春色,此刻,哪怕是给“上了钩”的“鱼儿”一口新鲜的空气,“鱼儿”也就心满意足了。

    ......

    “现在他妈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郑乾问这话的时候,有一种想把洞穴捣塌的念头。

    算起来,今天现在已经是他们从探洞到现在的第七天了。

    七天以来,除了一步步的摸索,一口口的干粮,一次次的打盹之外,再无他物。枯燥和寂寞仿佛一望无际的大海,将所有有生命的东西淹没。恍惚间,似乎只有眼前摇曳的火光,才能让韩冰和郑乾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存在。除此之外,便只有黑暗。

    “娘个西皮!大爷我走不动了!”这已经不知道是韩冰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抱怨。开始的时候,郑乾还能反驳两句。可后来,郑乾也只是默默的蹲在韩冰的身旁,偶尔抽一两袋烟,一言不发。

    韩冰从腰上解下了水囊,灌了几口水,缓缓闭上了眼睛。

    夏至尚没有说错,这鬼洞大的出奇。不是说洞穴本身有多大,而是这一路上无数的岔洞,组成了一张无法估算的洞网,遍布在青丘交界的地下。开始的时候,韩冰还在脑中计算着自己到底遇到了第几个岔洞,他们选择了哪一条。可到了后来,他也懒得去记忆了。因为,每次遇到岔洞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岔洞的旁边,刻着一只冤魂鬼瞳的标记。韩冰不知道这些记号的终点最终意味着什么,不过郑乾倒是已经终于能够抑制住劈斧的冲动。看起来,这些面对这些邪的出奇的记号,他们也终于见怪不怪了。

    说起来,原本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与各种敌人厉鬼作斗争的心理准备,可真正下到了洞中才发现,那个最大的敌人,原来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喂!臭小子,你说我们差不多应该已经走到丘州了吧?”郑乾忽然在一旁问道。

    韩冰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声音间透出绝望:“你问大爷,大爷我问谁去?在底下一点方向感也没有,要是这洞绕了一圈,爬上去发现又回到龙丘了,大爷我也不会吃惊。”

    “不过,回去的时候倒是方便。”韩冰瘫在地上,尽量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点的事情:“这洞虽然岔洞这么多,可都是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这样。来的时候全是岔路,回去的时候却是反本溯源,一条道跑到黑就跑出去了。就是…”

    韩冰的话没有说下去,可郑乾懂他的意思。那句话如果说完,应该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还有机会再返回去了。”

    天晓得,他们这回是不是要死在这里。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默。

    郑乾掏出怀里的烟袋,点了一锅烟,啪嗒啪嗒的抽着。这已经是他此次带在身上的最后一锅烟了,抽完这一锅,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漫漫长路,会变得更加枯燥无味。

    他的手,静静摸着腰间一个很别致的小烟囊。小烟囊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些什么。韩冰曾经好奇的问过,不过他却只是笑笑,没有作答。

    如果真的要死在这里,这东西…不就白费了么?

    郑乾在脑中胡思乱想着,嘴上却缓缓说道:“喂,臭小子,你家乾爷忽然想到个问题。”

    “啥?”

    “少主掉到这鬼地方来,无论是被他人引诱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他都应该也在地下的某个岔洞里,和我们一样打着转,对吧?”

    “恩…应该是吧…咋啦?”这个事情上,韩冰真心有些说不准。

    “我们可是带了这么多的干粮,可少主他…”

    “你是说,活死人没东西吃会饿死?”韩冰翻开眼皮,瞟了一眼郑乾。

    “废话!少主是个大活人,不吃东西可不是会饿死!”

    听到这里,韩冰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活死人现在来说…已经不算是个…大活人了。”

    “什么?”郑乾有些错愕。

    “被下了不动风棺之人,便真的如同进了棺材一样,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又怎么会饿死?”韩冰的一番解释,却让郑乾更加迷惑了。

    “什么?臭小子你再解释的清楚一点!”

    “唉,不动风棺,以秘术将体内生命力封存,只要风棺不破,便是不死之身。即使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说着,韩冰的眼前似乎又闪现出那一只时而嚣张时而安静的白猿。自从认识它的一刻起,沈华就从未吃过任何东西。

    “怎么可能?”郑乾惊道:“那这么好的东西,给你家乾爷也施一个!”

    韩冰却苦笑了一声:“凡事都有代价。不动风棺的代价便是加速衰老,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其实,中了不动风棺之后,你若当自己是活人,正常吃喝,衰老便会缓慢一些。可你若当自己是死人,不吃不喝…结果…唉,算了,如果当真有缘,等真正见到了你就明白了…”

    正当韩冰刚要张嘴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在自己的耳边,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响动!

    韩冰脸色一变,紧张的望了郑乾一眼,却只见郑乾仍旧静静抽着烟,没有丝毫反应。

    “喂!你听到啥没有?!”

    “是不是有点像闷雷?”从郑乾的话语中,却感受不到一点惊慌。

    韩冰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忽然惊道:“你该不会是刚下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吧?!”韩冰还记得,在自己刚刚下到鬼洞当中时,郑乾就提到过听到了什么声音。可没想到,这声音居然一直跟着自己而来。

    “你终于也听到了。”郑乾将抽完的烟灰磕在地上,缓缓说道:“这些天来,这东西好像一直就跟着我们,现在…好像终于忍不住了。”

    韩冰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倦意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猛的站起身,催促道:“那还等着干啥?!赶快跑啊!”

    话一出口,连韩冰自己都觉得可笑。跑?这深黑的洞中,还能跑到哪去?弄不好,这东西就是这洞网的主人也未可知,在人家的地盘上跑,不是自投罗网么?

    可郑乾却没有要反驳的打算。只见他将烟斗仔细擦好,收在怀中:“不用怕,按照这些天来这东西的速度,它赶上来还有段时间。不过,我们确实不能再在这里等了,找个宽敞点的地方,要不,一会儿动起手来不太方便。”

    韩冰使劲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收拾好东西向前走去。这回,也不知是韩冰听话了许多还是怎地,二人的行走的速度快了很多。可就在韩冰急急忙忙要再催促加快速度的时候,他却一头撞在郑乾的后背。

    “喂!干嘛不走啦!”韩冰摸着自己的额头,有些气恼。

    “不用了,其实…刚才没发现…这地方,已经够宽敞了…”郑乾的声音,有些异样。

    当韩冰绕过郑乾,借着火光向前方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瞬间瞪得滚圆。

    “这里…是哪里…”

    韩冰的声音,不由自主打着颤。

    眼前的洞道豁然间开阔起来,形成一个宽大的石室。如果将洞道比喻成一条丝线,那么这个石室就是穿在丝线上一颗滚圆的珠石。

    石室约摸有十几丈见方,郑乾和韩冰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在石室与洞道交汇,类似“葫芦嘴”的地方。在他们的对面,同样也有一个类似的“葫芦嘴”,所连接的洞道继续延展出去,不知通向何方。

    而让他们感到震惊的,并不是这石室本身,而是,这石室当中,一个正圆形的复杂图案。

    “这…这是焏术法阵!”韩冰惊叫道。

    韩冰明白,所有的焏术法阵都必须以精血为引。因此,一般的焏术师在发动大规模法阵的时候,都会磕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涂画在地上,启动法阵。然而,眼前的法阵规模却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居然是一个一丈方圆的巨型法阵!

    这绝非一般心血来潮涂画上去的,因为,法阵中的每一道纹路,竟然都是一寸见深的血槽。早已干涸的血迹遍布在血槽之中,形成一层厚厚的血痂,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韩冰有些厌恶的皱着鼻子,借着火光仔细打量着地上巨大的圆型法阵。不过,以他这种对于焏术一窍不通的“流民”,能看得出是法阵就已经可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这…不可能啊…”一旁的郑乾却低声嘀咕着,一脸的讶异。

    “额…咋了?”韩冰觉得郑乾话里有话。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日术法阵?!”郑乾瞪大了眼睛,举着火把有些发呆。

    “啥?啥日术法阵?!”韩冰一脸的迷茫。

    郑乾摇了摇头:“臭小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着,他将火把凑近,好让光线能照的更远一些:“焏术分日术和月术两种,二者的法阵形状是不同的。只有日术才会用正圆形的法阵,喏,就和这个一样。”

    “那就咋啦?”韩冰仍旧没听明白。

    “蠢材!你还不懂吗?!日术,就是说焏术的能量来源于太阳!这里是哪里?这是不知多深的地底下啊!哪里来的太阳?!”虽然声线提高了,郑乾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啊!”韩冰猛的明白了过来。

    如果郑乾说的没错,那么在这黑暗的地下,大费周章的摆出一个巨大的日术法阵,到底是为何?!从法阵的规模上看,施术绝对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那么,这里又有什么隐情?这法阵,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在这一方面,韩冰是完全没有发言权的。早在一年前,他甚至连焏术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因此,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放弃对这个问题的思索。随后,便从身后又抽出一支崭新的火把点上,向法阵的四周围摸过去。毕竟,这石室太大了,一支火把没办法将整个石室都照亮。

    郑乾紧锁着眉头,仔细对着地上的法阵一阵研究。

    “哎呀!这儿咋这么多兵器?哎呀呀,这么多?!”还没多久,耳边便听到了韩冰的惊呼。

    借着韩冰手上的火把看过去,法阵的周围,散落着一件又一件的兵器,有刀剑,有斧矛,有锤棍,甚至有更多韩冰自己都叫不上来名字的奇刃。比如一条拴着十把钢叉的链子,再比如银盘大小的圆环。

    更奇特的是,当火把的火光照上去的时候,这些兵器都忽然间散发出一些奇异的光泽,或明或暗,或红或绿。一时间,整个石室之中都好像是点了花灯一般,流光溢彩,异彩纷呈。

    如果说,郑乾手中的红天战斧放在青州还能算是神兵利器的话,那么在这石室里,也只能算是一件普通货色而已。

    韩冰忽然觉得自己仿佛突然间掉进了一个宝库一般,幸福感充斥了自己的全身,让多天来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想想看,若是将这石室里兵器挑一两件在集市上一卖,他这辈子可就真的是吃喝不愁。欣喜之下,他左顾右盼,最后挑定了一把落在地上,散着淡蓝色光泽的匕首。

    “大的咱使不动,小的倒是合咱的心意。”说着,便向匕首伸出了右手。

    “慢着!使不得!”身后,传来郑乾焦急的呐喊。

    “干啥?该不会你给这些兵器都起了名字,然后就都是你的了吧?!”听到郑乾的阻止,韩冰老大的不满,不过,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没有继续伸下去。

    郑乾鼻子都快被气歪了,他急急忙忙跑到韩冰身边喝骂道:“放屁!你他妈臭小子懂个屁!你要是捡起来一把,你家乾爷一斧就劈了你!!!”

    盯着郑乾的脸色,韩冰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脸色也变凝重起来:“咋…咋说?此话怎讲?”

    “臭小子!不懂的不要瞎碰!”郑乾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那法阵,你家乾爷算是看出来门道了。这是炼魂阵!妈的,原来秦石那老头儿用过,不过比这个小很多,你家乾爷一眼都没认出来。”

    “那又如何?”韩冰不解。

    “唉,带你出来怎么和带出来个三岁孩子一样,啥也不懂。”郑乾见韩冰打消了取匕首的念头,语气便也缓和了许多:“你可知锻武之钢,分几等?”

    “啊?哦,这个大爷我倒是知道,听活死人讲过,魂、玉、耀、紫、沙,分五等。”韩冰回答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

    “不错!可你知道为何一般人族无法锻造魂钢和玉钢?”

    “额...听说是因为咱人族不懂如何向钢里面灌东西...比如灌入某种力量的玉钢和灌入灵魂的魂钢...”韩冰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些东西其实也是他的道听途说而已。

    郑乾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臭小子还算知道点东西!但你可知道,玉刚之中的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

    韩冰摇头,这个问题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是残缺的魂魄!”郑乾耐心解释道:“其实,魂、玉两种钢,皆是向耀钢之中注入魂魄锻造而成的。若是这魂魄能够与兵器相融,便能生成兵器自己的灵魂,也就是魂钢,比如秦爷的夜枭枪。而如果这魂魄残缺,且怨念很重,很残破,便只能形成玉钢。玉钢本身力量的来源,其实便只是残缺的魂魄而已。”

    “也就是说...玉钢其实是魂钢的残次品罗?”韩冰在很适宜的时机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可以这么说吧。”郑乾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向耀钢兵器里注入魂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的事情,也只有炼魂师能够做到这一点。炼魂师可以在耀钢兵器下一道小型法阵,也叫法符,让兵器具有吞噬魂魄的能力。”说着,他一指手中散发紫红色光芒的红天战斧,在战斧斧柄的末端,刻着一个正圆形的复杂纹路。

    “但是这个时候,兵器是不能碰的!因为,下了这道法符之后,兵器会不分死活,吞噬所有人的魂魄,包括炼魂师自己!不知道有多少人族的炼魂师,都是死在了这道法符之上。”

    “那…那秦老头儿不是人族的炼魂师么?他是如何做到的?”韩冰问道。

    “因为秦石曾经到丘州,从矮人族那里学到了下第二道法符的办法!第二道法符叫做生死符,可以让兵器区分生者或死者的魂魄。而那第一道符就叫摄魂符!天底下,知道下生死符办法的,只有矮人族,和极少数的几个人族炼魂师而已。”说着,郑乾狠狠拍了几下韩冰的脑袋:“现在,你再看看这里的兵器!”

    吃惊之下,韩冰仔细打量着地上所有的兵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儿居然…都只有摄魂符!”

    “你现在明白了!炼玉钢武器或者魂钢武器,可以像乾爷这把红天一样,同时下过摄魂符和生死符之后,通过战场上的厮杀不断吸食死者亡魂炼就而成。如果魂魄与兵器能够相融,便能激发出最大的潜力,成为魂钢。而普通点的,兵器只能成为魂魄的容器,那便是玉钢。然而一般这样的练法太慢。乾爷听过一种办法,就是那个!”说着,他一直旁边的巨大炼魂阵:“不下生死符,强行将魂魄招来,灌入兵器之中!”

    “以这种办法炼兵器,不仅对炼魂师本身消耗极大,而且一般的耀钢兵器皆无法承受这些灵魂,而成为不能用的残次品。这些残次品虽为玉钢品质,却具有极强的反噬效果,成为妖刃。普通人是绝对不能用这样兵刃的。如果使用,心神便会被妖刃控制,轻者痴傻,重者自残而亡!”

    “依乾爷看,这里所有的兵器,不是没有生死符的耀钢,就是已经堕成妖刃的玉钢!你臭小子要是摸上去了,乾爷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杀死!因为,在你摸上去的那个刹那,你其实就已经算是死了!”

    郑乾的一番解释,将韩冰惊出一身冷汗。若是没有郑乾一番提醒,此次可真的是死得不明不白。接着火光看去,这四周围散落一地的绝世神兵,这看上去藏尽天下秘宝的圣地,其实居然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时刻等待着猎物的到来。除了精通此道的炼魂师以外,这里简直就是死地,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啧啧啧…”韩冰一边嘬着牙花,一边望着这一地伸手可及的神兵利器:“这到底是谁啊?这么浪费!哎呀呀真是可惜了。娘个西皮,你看看这匕首,再看看那把剑,能换多少盘炒鸡蛋啊,哎呀呀呀…”

    其实扼腕叹息的又何尝是他一个?一旁的郑乾重重叹了口气,作为沙场上厮杀的大将,他更明白一口好刀,一柄好剑的价值。也正是因为如此,见到眼前的这一切,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痛。到底是谁,才能如此狠心浪费这么多的宝刀宝剑,去做一件如此疯狂的事情?

    “夏老头儿说的闹鬼…大概就是从这鬼地方来的吧…”郑乾望着四周围,若有所思。

    “咦?那是啥?”耳边,韩冰忽然发出一声惊疑。郑乾回头,顺着韩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火烛摇曳之下,在整个石室的最角落,似乎…有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