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孙公公迈着匆匆的步伐,那略显肥胖的身躯此刻也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和从画一起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同时,还有一批暗卫涌了进来。
孙公公的脸上满是惶恐,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流下;从画则是花容失色,差点跌坐在地。
那批暗卫纷纷抽出佩剑,马上向前将柳之云控制住。
“奴……奴才这就去叫御医。”孙公公神色慌乱,两条腿哆哆嗦嗦,跌跌撞撞地就要转身离开。
谁料,百里鸿煊却怒喝道:“不准去!”那声音虽已虚弱,却仍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不光孙公公,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震惊地看向百里鸿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疑惑不解。
“这事谁都不许声张!看住柳丞相,不准他离开朕身边半步!”百里鸿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话,便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就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如同一座轰然倒塌的山峰,重重地倒在了从水的怀里。
“陛下!”众人齐声高呼,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失措,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焦虑。
但很快,众人便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渐渐知晓了百里鸿煊的意思。
刺杀皇帝,这是何等滔天的罪行,那可是诛九族的灭门大罪啊!
一旦此事传开,柳之云及其家族必将面临灭顶之灾,无数无辜之人也会被牵连其中。
百里鸿煊此举,摆明了是要保柳之云。他宁愿自己承受这巨大的伤痛和危险,也不愿将柳之云置于死地。
屋内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忙乱之中,有的匆忙寻找止血的布料,有的试图唤醒昏迷的百里鸿煊,有的在焦虑地商量对策……
然而,只有还被暗卫控制住的柳之云没有任何反应,她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眼神呆滞,脸色苍白,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
她,竟然刺杀了他?
看到他那虎口处触目惊心的伤,徐婳痛苦的表情犹如影片般,一帧帧闪过她的脑海里。
那一刻,她的理智被痛苦的洪流冲垮,不知怎的,头脑一发热,就不顾一切地朝他刺了下去。
现在回过神来,她已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心乱如麻。
如此不管不顾地刺杀他,倘若他真的死了,她将会害了柳家满门。那将会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整个柳家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看百里鸿煊的样子,应该是还不想杀她。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她心中的怨恨并未完全消散。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半死不活!让他因伤痛苦一段时间,才能让她心里稍稍得到一些安慰!
“胸前一共18道伤口,但好在都避开了要害,现在陛下只是流血过多而昏迷不醒,好生将养着,应该没什么事。”从水面色凝重,缓缓说道。
都说久病成医,从水作为暗卫出生入死,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较量,对这种伤很有经验。
但倘若真危及了百里鸿煊的性命,就算是抗命,他也要不顾一切地请御医过来诊治。毕竟,陛下的安危高于一切。
“所以还要感谢柳丞相没有练过武,又是在极度冲动中,捅刺毫无章法,所以才让陛下捡回一条性命吗?”从画语气中满是嘲讽。
“刺杀陛下,就该下狱!现在竟然还让他杵在这里,是让他再找机会下手吗?”
从画情绪越发激动,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她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从画!陛下昏迷前下的命令你都敢不听了吗?”孙公公满脸怒容,大声怒斥着,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愤怒。
“赶紧去煎药,陛下醒来后还要喝!要是耽误了陛下的病情,你担当得起吗?”
从画满心不甘,狠狠瞪了柳之云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柳之云千刀万剐一般。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孙公公的呵斥,才极不情愿地离开。
他们不敢违抗百里鸿煊的命令,可心中对柳之云的愤恨又难以消除,也不敢让柳之云靠近,只能让她待在不远处。
好在永泽是5天一朝会,就算这几天百里鸿煊不出现,也能想办法瞒天过海。只要能稳住局面,等到陛下醒来,一切都还有转机。
听到百里鸿煊并没有伤及性命,柳之云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口气,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至少柳家不会因为她一时的冲动而遭受灭顶之灾、被牵连其中了。
只是想不到她连捅了他18刀,竟然都刀刀避开了要害,百里鸿煊还真是命大!
看到百里鸿煊现在还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她心中的气确实消了很多。
至少,她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为徐婳报了仇。尽管这并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在那一刻,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失去了理智。
所有人都看到柳丞相被皇帝宣召入宫,然而,一天一夜过去了,柳丞相至今还没从宫中出来,皇帝也不见踪影。
这不同寻常的状况不禁引起众人的纷纷议论,各种猜测和传言在宫廷内外迅速蔓延开来。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纪芫华那边。
她听闻此事后,冷笑着,心中暗自嘲讽,才第一天,百里鸿煊就忍不住了吗?那副表情充满了不屑与讥讽。
她低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宫人匆匆来报:“娘娘,丞相夫人求见。”
纪芫华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厌烦的神情。
这徐婳伤成那样都还硬撑着身子过来找她,对那柳之云倒是情深义重,只可惜,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她不过是顶着贵妃头衔的生育工具人罢了,在这宫廷之中自身都难保,根本帮不了她。
而且,她也不想扯进百里鸿煊那乱七八糟的感情纠纷里,免得给自己惹来更多的麻烦。
“不见。”纪芫华毫不犹豫地冷冷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
宫人应声退下,脚步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外。
但没过多久,那宫人又神色匆匆地返了回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战战兢兢地说道:“娘娘,丞相夫人说,您若不见她,她就长跪不起。”
纪芫华听了,脸上却并未有丝毫的动容,只是轻轻撇了撇嘴,神色依旧冷淡,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就随便她吧。”她的语气极其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