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将宋昭放上车,确定她坐好后,才关上车门,绕去另一边,上车。
宋昭都笑了,忍不住逗他:“看来,你还是挺紧张姐姐的啊。”
陈肆撇开眼看窗外,阴阳怪气:“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宋昭“啧”一声,悠悠靠着后座:“别不承认,你刚刚那么小心……”
陈肆打断她:“习惯而已。”
以前他妈经常去医院,他就是这么照顾的,落到宋昭身上,习惯自然而然就挪了过来。
但是,要放其他女生身上,看人家摔倒,都不一定有心情扶。
“习惯?”宋昭抓到关键字眼,追问道:“你之前经常照顾人?”
陈肆冷冷淡淡,又不说话了。
宋昭没那么强的窥探欲,笑着用肩靠近他,转移话题:“对了,刚刚是不是有小姑娘给你告白了?”
她的语气不乏打趣。
但莫名的,她挺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答应。
陈肆倏地抬眸,目光锐利又冷淡:“你故意的?”
心里突如其来一股无名之火,她当他是什么?
“生气啦?”宋昭轻轻挑眉,压低声音:“那你有没有答应她?”
“没有。”不耐烦到了极点。
当时在糖水店门口,陈肆的确有一闪而过的想法,要不要接受她,谈一次恋爱,或许某些不该有的梦就散了。
可当他看着那张陌生的脸,脑子里想的却是宋昭,拒绝的话下意识就出口。
后来,那女生一直缠着他,求她满足她一个愿望,跟她一起吃个饭。
陈肆只觉得烦,想着这女人要是等久了,又得发脾气。
宋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挺愉悦的,但内心,又觉得这样不太对。
他只是你弟弟,占有欲可不要太强啊。
“停车。”
陈肆冷不防开口,打断了她的内耗。
宋昭疑惑:“停车干嘛?”
难道已经生气到,不想跟她共处一车啦?
车停在路边,陈肆开门下车,看着他冷劲高挑的背影,宋昭摸不着头脑。
青春期的孩子,真有点难懂。
没一会儿,陈肆就折回来,手里拿着杯糖水,上车,塞她怀里。
冰冰凉凉的糖水,让宋昭想起刚刚打完架,陈肆那句“糖水洒了”。
她看了眼窗外,才发现路边有家糖水店,刚放学的点,门口学生挺多。
说实话,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执着地,满足她的欲望。
车子重新开动,宋昭捂着热烘烘的心口,理直气壮地把糖水递给陈肆,大小姐似的命令:“帮我插下吸管。”
在陈肆“你没手?”的视线下,她懒洋洋地靠着,装模作样叹气:“打人好累,我手疼。”
陈肆一脸无语凝噎的表情,想到什么,他瞥了眼她的手,随后默默将吸管插上,还给她。
宋昭咬着吸管,猛喝一大口。
这大概是她喝过的,最甜的糖水。
回到宋家,宋昭坐在车上没动,眼巴巴望着下车的少年,等着他抱。
或许是那杯糖水,又或许是那个可靠的脊背,让她难得想装装柔弱,享受一下被人照顾的感觉。
虽然陈肆真打算这么做,但还是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无语到。
芳姨热情迎出来,瞧见大小姐被抱着进来,一惊一乍:“哎呦,我的大小姐,怎么了这是?”
“将药箱拿过来。”陈肆将宋昭放到沙发,一句废话也没。
之前帮宋昭处理过一次伤,这回他轻车熟路得多。
蹲在沙发前,握住她的脚后跟,宋昭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他就已经脱掉了她的鞋和袜子。
“诶!你——”
陈肆正准备拿碘伏,动作突然一顿,幽沉的目光落到她脚心。
宋昭的脚,平心而论,很漂亮,小巧白皙,脚指头精致而圆润。
可此刻,原本漂亮的脚心,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一,看起来像一脚踩上了碎玻璃渣子,从结痂的程度看,就是这两天伤的。
陈肆心脏发紧,反射性握住她另一只脚。
宋昭突地提高声音:“陈肆!”
陈肆抬起眼,那深色的眼珠,就像没有涨潮的大海,看似平静无澜,深处却暗礁断崖,危险重重。
宋昭皙白的手指揪紧沙发布,笑笑:“前两天打碎了个杯子,不小心踩到了而已,你这么严肃,弄得我怪不自在的。”
陈肆扯唇,她还会不自在?谁信?
他没想探究,口气懒散:“那就小心点。”
但还是不顾她拒绝,自然地脱了她另一只脚,不出意外,脚底同样有许多伤口。
宋昭蜷缩起脚趾,眼神若有若无的观察着陈肆的表情,哼道:“胆子变大了啊现在,都敢以下犯上了。”
陈肆给她一个白眼,他什么时候胆子小过?
还以下犯上,以下犯上……手掌握着女人精致的脚,某些画面如期而至。
从某些方面来讲,他确实挺想想以下犯上。
陈肆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动作迅速地给她的脚心、脚踝消毒,再给脚踝贴上药膏。
连她手上的那点擦伤,都没放过。
宋昭不得不感叹,在细致入微这块,没人比得过他。
正准备收回手,陈肆无意瞥见,她脚背上分明的骨骼。
太瘦了,这是他心底下意识的想法。
鬼使神差的,陈肆握着女人脚后跟的手掌,缓缓上移,捏了把她紧致的小腿。
得出一个结论,果然很瘦。
宋昭被他这一捏,整个人触电般,差点跳起来,凤眸瞪圆了。
“你干嘛!”
她身上,只要很少跟人触碰的地方,都很敏感。
陈肆给她脚上药,她都是咬紧牙,才没收回,再踹他一脚。
陈肆反应过来,耳朵烫得不行,也觉得自己此举,属实有点变态了。
不敢与她对视,他装作不耐烦地回答:“我只是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宋昭松口气,口无遮拦骂道:“看看看,你怎么不给我脱光了看呢!”
陈肆瞬间从脖子一路红到脸,瞪着宋昭,憋屈得说不出话来。
她还是个女人吗?
瞧他这模样,宋昭心里那点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
她嗤地笑出来:“脸这么红,你也太容易害羞了。”
回应她的是,陈肆拎着药箱,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只是脚步微乱,无端透着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回到房间,陈肆烦躁地一拳捶到墙上。
陈肆你应该躲她远点,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一颗心都挂在她身上。
贱不贱啊。
次日。
厨房做了广式早点。
宋昭夹着虾饺蘸醋:“你们今天是不是还有一天运动会啊?你还有比赛吗?”
陈肆敷衍“嗯”一声,想到什么,顿了顿,抬眼:“你别去了。”
去了也只会招蜂引蝶,围着大群人,看着烦。
而且,他们俩,也不该是这种亲近的关系。
宋昭吃几颗虾饺就饱了,轻笑:“我这脚也去不成啊。”
公司她都没打算去,今天就准备在家里,守株待兔。
陈肆原本想匆匆吃完,快点远离她,但当他放下筷子,无意间瞥了眼她的碗。
身体就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蹙着眉将剩下的早点推过去:“不要浪费。”
厨房准备的就是两人份,他吃好了,剩下的也不多。
但他做完,就后悔了,陈肆你手怎么就这么贱呢。
宋昭“诶”一声,不满地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陈肆无所谓回了句:“本来也没小多少。”
宋昭:“……”啧。
倒反天罡了这是。
陈肆不想再看到她,迅速起身,准备去学校。
门刚打开,他还没出门,门外就有人走进来。
是陆炡,他一把将躲在身后的陆倩拽进来,朝宋昭笑着打招呼:“早啊昭昭,还在吃早餐呢?”
宋昭挑眉,得,她的兔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