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门之后,门房急忙关上房门,曲身退到一旁。
进门入眼只有几个孤零零的屋子,青墙青瓦,石板铺路,入眼都是一模一样的颜色。别说花草,整个院子连棵树都看不到,一派萧条肃杀之色。
跟在陆文玉身后,拐过两间屋子,朝着一间靠左的屋子走去。
进了门,赵就环顾四周,整间屋子仅有一张大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身穿红色飞鱼服,须发皆白的老人。
看见陆文玉进来,并不起身,只是放不冒烟的烟杆,冲陆文玉点点头“老五,来拿人?”
“三爷,老肖不是退了嘛,带新人来点文书。”陆文玉躬身行礼,朝赵就挥手“牧之,这是三爷。”
“三爷。”赵就恭恭敬敬行礼道。
三爷“哦”了声,拿着烟杆,眯着眼睛打量着赵就。一会才缓缓开口“老咯,跟不上咯,这个年纪的三品,前途无量啊小子。”
赵就乖巧站在一边,神色淡然,反倒是陆文玉哈哈大笑,三爷的意思他懂,不就是怪给的太多,起点太高,调侃两句嘛,三爷辈分高,说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文玉回道“三爷的意思,我懂,手下人的事,我不插手,但是要是让我知道谁为难牧之,呵,我不答应。”
霸气,霸气外露!没想到陆文玉还有这一面,不愧被人叫做“正一品的指挥使”,这话说完,连赵就腰板都硬了几分,陆大人行啊!
两人面前的三爷一愣,随后端起茶杯笑笑“老五,你放心,这小子要是在昭狱有事,咱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这衣钵......是不是急了点?”
“哈哈哈哈,三爷这是想差了,自家外甥!”
陆文玉一解释,三爷脸色倒是缓和很多。赵就来头大对他来说是好事,人老喜静,要是昭狱天天明争暗斗,他也心烦,三品加上陆文玉作靠山,在这昭狱不说横着走也差不多了。
省心啊!
也不再说什么,麻利替赵就换了文书。从现在这一刻起,赵就就是名正言顺的从四品镇抚使了。
跟三爷告别后,陆文玉带着赵就,一路前行,最后在一个高墙大院前停下脚步。跟着陆文玉进去后,环顾四周,赵就大感怪异。
这间大院中间有个巨大的长方形两层建筑,下层像个笼子,上层则是一个尖顶阁楼。院子四角有四个高耸的角楼,院墙极高,粗粗估量,至少四丈有余,除了阁楼角楼顶上的瓦片,其余目光所及都是一片青色。踩在地上,能明显感到地势中间高,四周低,地上铺着石板,预先留好一个个圆孔用来导流雨水。
院子虽然极其怪异,但是四周修建的极为精细,甚至地面的石板,肉眼都看不出多少凹凸不平。虽然没去过皇宫,但是这处院子的细致程度在赵就的感觉里已经不输皇宫。
见赵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四处打量,陆文玉解释道“别看了,这就是昭狱。”
赵就转头看着陆文玉,不可思议。你跟我说,修建的这么精细的院子,居然是一个监狱?
陆文玉接着说道“看到四面高墙了吗?那可不一般,全部是由青刚石一块块磊成。石头中间打孔,用铁钎交错相连,外面四丈,地下还有一大半。石块缝隙用艾草、茱萸、雄黄、菖蒲、苍术和朱砂磨成粉,加上铁粉,碎瓷混进糯米浆里,调成糊,修补缝隙,再往孔里灌入铁水。使得整墙水火不侵,蛇虫不近,坚不可摧。太祖时光是这四面院墙和角楼,便调用四万徭夫,前后历经七年才建成。”
不可思议!赵就摸着院墙,细细感受着手上的触感。风吹日晒近百年,墙面早已柔顺无比,摸起来好像瓷器。
这已经不是院墙了,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艺术品!
“五爷,这墙,不只这么简单吧?”赵就抚摸着院墙,心不在焉道。
“当然。露一手?”
“跟你?”
“跟这堵墙!”陆文玉找了个石墩坐下,期待般看着赵就。
既然陆文玉这么说了,赵就自然也不拒绝,一堵石墙而已,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装什么啊?
退后几步,脚下前后踩稳,飞鱼服鼓动,真气运行,聚气于掌,刚想牵动大势,体内真气却突然一滞。
怪事!怎么天地之间的大势突然消弭的无影无踪,连体内真气运转都不如从前顺畅。难不成我功力退化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感觉诡异,但赵就还是脚步变换,真气鼓动,消失在原地,迎着院墙轻飘飘拍出一掌。
开碑!看似无力的一掌,其中却隐藏着极强真气,专功一点,效果出奇的好。这一掌要是拍在一个三品身上,必定会断筋碎骨,或许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但拍在院墙上,别说碎裂开,上面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退后几步,赵就一脸不敢置信,这可是三品的聚气一掌,怎么可能连个石墙都留不下痕迹?
哐的一声,一把绣春刀丢在赵就面前。陆文玉眼睛弯弯,似乎早有预料“用刀试试!”
赵就捡起绣春刀,盯着院墙,神情凝重,面前这堵墙必然有古怪,但畏畏缩缩,不是赵就的风格,有什么古怪,砍一刀就全知道了。
真气运行,还是牵动不了大势,但赵就也不介意,磅礴真气如同沸水,赵就整个人如同下山的猛虎。
抬手,挥刀,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狭长刀光一闪而过,墙还是那堵墙,只是上面多了一丝浅浅的白痕。赵就已经抓住一点头绪,刀光闪过的一刹那,好像有分散了真气,就像鸡蛋壳一样把受的力均匀分布到何处,所以刀光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
为了验证猜想,赵就还想继续出刀,但是一旁的陆文玉却挥手喊停“好了,差不多得了,想把昭狱当演武场啊?”
“这院墙防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近三尺厚的院墙里有历代天师布下的大阵,能隔绝大势,消弭真气,别说你个小小的三品,就是大宗师想破阵都得费一番功夫!”
赵就郁闷不已,你倒是早点说啊,我这对着一堆石头耍了套刀枪棍棒,跟个红屁股猴子一样,怎么看怎么傻。
陆文玉原本也是抱着耍耍赵就的心思,理亏在先,急忙岔开话题“走吧,给我进牢房里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