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三年元月十五,上元佳节,玄烨和阿宁商量,想在这样一个好日子里,宣布立他们的长子,也就是永璜为太子。
“我无意在位太久,等永璜能够独当一面了,我们两个便去游玩天下可好”,玄烨揉了揉阿宁的脑袋说道。
阿宁含笑点头,虽说在宫里没人压在她的头上,也没什么烦心事,但宫里的美景再好,这两年也看厌了,她还真想出去走走,四处看看。
“永璜有了太子之位,那玥儿呢?夫君可不能厚此薄彼”,阿宁知道玄烨肯定不会忘了给女儿封位的,只是调侃一句而已。
龙凤胎中,永璜是哥哥,璟玥是妹妹。两个孩子当中,玄烨更偏宠璟玥一点。
“我怎么会忘了玥儿呢,圣旨已经拟好了,封为嘉亲王,世袭罔替”,玄烨拿出拟好的圣旨,递给了阿宁。
阿宁惊讶挑眉,亲王?这可是大清建国以来的第一例。
去年的时候,玄烨借着雍正的圣旨,下令改了科举的制度,不再使用八股取士,增加了考试科目种类。
而其中最重大的一个举措便是,女子可入仕,但要比同等男子优秀数倍才能得以入选。
不是玄烨刻意为难她们,而是改变男尊女卑的状况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他只能一步一步来。
经过一年时间,现在朝臣对女子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轻视了。虽然封璟玥为亲王可能还是有点小障碍,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毫无可能性。
“你不怕那些大臣以头抢柱啊”,阿宁熟知那些迂腐大臣的套路,一言不合就要撞柱子。
“一介臣子而已,难不成还要妄想做皇帝的主吗”,玄烨两辈子加起来当了几十年的皇帝,哪里会把朝臣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已经想好了,等璟玥及笄后,我便退位给永璜”,当皇帝要操心太多事,玄烨只想保留精力好让自己活的更久。
阿宁诧异开口道:“这么快?!都说权势迷人眼,你真的愿意退位啊?”
玄烨轻笑一声,“当皇帝是有好处,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让人趋之若鹜,但当久了就会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再说了,我都当了几十年的皇帝了,能早点歇歇就早点歇歇吧。”
玄烨说完发现了不对劲,他竟然能说出来了?!当了几十年皇帝可是上辈子的事,上天竟然让他顺利说出口了!
“阿宁!”玄烨激动地开口道。
阿宁被他的一惊一乍吓到了,问:“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
“阿宁,我是玄烨,是爱新觉罗·玄烨,不是爱新觉罗·弘历”,玄烨说话的同时紧盯着阿宁的眼睛,害怕她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阿宁头脑一阵混乱,伸手揉了揉额角,等头疼稍微缓解了一点,她才反应过来玄烨刚刚的话。
阿宁蓦然瞪大了双眼,等会儿?他说什么?他是玄烨?哪个玄烨啊?
阿宁纠结着,试探性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明慧?”
看到玄烨猛然亮起来的眼睛,阿宁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猜对了。
玄烨激动地抱住了阿宁,“我以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相认了。”
他哽咽道:“幸好,上天还是厚待我的,知道我心里最挂念的是什么。”
情绪一激动,情欲也跟着激动了起来,玄烨双手捧起阿宁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阿宁,玄烨想要...”,玄烨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过,比夫君这两个字还要好听。
阿宁也被玄烨这个脆弱的样子晃了眼,心软的一塌糊涂,根本说不出口拒绝的话。
玄烨绽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刚要更进一步,就被两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
“额娘——,阿玛——”,永璜和璟玥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明明人还没进坤宁宫的大门,声音却已经穿到了寝殿。
而玄烨刚起来的火,也被迫熄灭了。
玄烨无奈地看着两个高兴的小家伙,只能强压下欲望。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玄烨轻声问道。
璟玥两个黑溜溜的眼珠转了一下,甜滋滋道:“当然是因为想额娘和阿玛啦。”
听到她这么说的阿宁,猜都懒得猜了,直接问道:“说吧,闯什么祸了?”
璟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讪讪一笑,小声反驳道:“才没有呢。”
阿宁似笑非笑地盯着璟玥看,甚至不想费工夫拆穿她。
“我只是今天贪玩儿,迷路了,然后跑去了冷宫,不小心把一个人气昏过去了,然后云溪说那是乌拉那拉氏。额娘,乌拉那拉氏是谁啊?”璟玥先是解释了一下自己今天干了什么事,然后又好奇地问道。
阿宁扑哧一笑,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
当初废后乌拉那拉氏以死相逼,让弘时娶青樱为侧福晋,说那是她最后的遗愿。最后弘时没娶,她竟然也反悔不想死了。
玄烨不惯着她,既然不想死,那就别死了,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他多的是。
玄烨让人把乌拉那拉氏关进了冷宫,并且严令禁止任何人和她说话,能够出入她的住处的,只有送饭的宫女,但宫女也即来即走,从不和乌拉那拉氏说话。
就这样,乌拉那拉氏在冷宫半死不活地度过了一年。一年时间里,她的住处寂静地吓人,她也成功把自己逼出了心理疾病。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和人交流过了,乌拉那拉氏说话的能力大大退步了,所以才会被璟玥两句话就气昏过去了。
璟玥见阿宁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以为阿宁是气疯了,“额娘,你别生气啦,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阿宁温柔地揉了揉璟玥的脑袋,轻声道:“额娘没有怪你,但是冷宫很危险,以后不能往那里跑了,知道吗?”
在只听到璟玥去了冷宫的时候,阿宁心里一咯噔,担心璟玥在冷宫会受到什么伤害,毕竟冷宫里就没几个正常人。
永璜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阿宁也没忽略了他,摸了摸永璜的头,柔声问道:“永璜有什么事找额娘啊?”
永璜自小接受的是帝王教育,所以小小年纪就很老成。
永璜脸颊羞红,扭扭捏捏地走上前亲了一口阿宁,“永璜也想额娘了。”
阿宁稀奇地抱起了永璜,亲了两口,“额娘也想永璜了。”
永璜眼睛亮亮地抱住了阿宁的脖颈,心道书上教的果然有用,额娘亲他了!
玄烨坐在一旁,脸上的笑已经没了,出声提醒道:“永璜,忘了阿玛跟你说的话了吗?”
玄烨这个醋坛子之前跟永璜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动不动就要额娘抱。
永璜深信不疑,打会记事开始,就不怎么粘着阿宁,阿宁为此好伤心了好几天。
听到玄烨的话,阿宁眼睛一眯,察觉到了不对劲,盯着玄烨问他:“什么话啊?我怎么不知道。”
玄烨心中暗道不妙,刚准备搪塞过去 就听见永璜开了口。
“阿玛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总是粘着额娘,可是永璜更想和额娘待在一起,不想做男子汉大丈夫了,额娘会嫌弃永璜吗”,永璜可怜巴巴地看着阿宁说道。
阿宁把永璜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语气肯定地回答永璜:“当然不会了,永璜无论什么样在额娘心里都是好孩子,额娘最喜欢永璜了。”
永璜闻言眼巴巴地追问:“比喜欢阿玛还喜欢吗?”
玄烨幽幽开口道:“你过分了啊!”
阿宁斜眼瞪了玄烨一眼,还没跟他算账呢。
转头又温柔地跟永璜说话:“当然了,额娘最喜欢永璜和璟玥了,阿玛也得排在后面。”
永璜开心地点了点头,妹妹可以,阿玛不可以。阿玛坏,骗他!
玄烨在一旁气得牙痒痒,就知道这小子来找阿宁没什么好事,还装可怜,小招数一套一套的,让他吃了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