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大人心里很清楚,只要那两位出手相助,这件事基本就稳了,但那两位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自己根本使唤不动他们。可要是不请他们帮忙,这事恐怕很难办成。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这时,杜县令看出了戴大人的心思,知道他正左右为难呢。于是,他从怀里拿出上午从“老辛”那里得来的一包盐,毕恭毕敬地递给戴大人,并说:“大人,您看看这私盐的成色。”
戴大人接过袋子,从中抓出一把盐,借着烛光仔细观察,又用手指捻了捻。果然,这盐质地细腻,不像寻常的私盐。
过了好一会儿,戴大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对杜县令说:“你先去客房休息吧,明天早上到我的书房来找我。”
杜县令听后,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待杜县令离开之后,戴大人便马不停蹄地开始行动起来。他先磨好了墨汁,接着在纸上奋笔疾书,写下了一封短信。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塞进竹筒里,并挑选了一只信鸽,将其绑在了信鸽的腿上。最后,他双手捧着信鸽,走到窗前,轻轻一抛,信鸽便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次日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一只鸽子悄然飞到了戴大人的窗台前,发出了“咕咕咕咕”的清脆声响。这阵叫声立刻将戴大人从睡梦中惊醒。他迅速伸出手抓住鸽子,熟练地从它的腿上取下竹筒,抽出里面的信纸。看完信后,他随手将鸽子放飞,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原来,信纸上只有一个字:准。
戴大人随即派人去找来杜县令。此时的杜县令还沉浸在梦乡之中,但听到戴大人的传唤后,他立刻睁开双眼,胡乱抹了几把冷水,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他深知这个时候被叫醒来,必定是收到了重要的消息。于是,他急忙穿上鞋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戴大人的房间。
当杜县令到达时,戴大人还没有来得及更换衣服。只见他神情严肃地对杜县令说:“你现在立即返回,与他们商谈生意事宜。关于人手问题,那两位高手自然会出手相助。”说完,他拍了拍杜县令的肩膀,表示鼓励。
杜县令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昨夜戴大人做了些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以免惹祸上身。于是,他连忙点头称是,表示明白。接着,他迫不及待地赶回镜湖县。
戴大人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他知道这是因为昨晚一夜未眠,伤了神。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补个回笼觉,好好休息一下。想到这里,他便转身回到屋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路上,杜县令马不停蹄地赶回镜湖县。终于,他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了祥子的小酒馆。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孤身一人前来,并未带上刘俊。
由于连续赶路,杜县令显得有些疲惫不堪,浑身沾满了灰尘。当他走进酒馆时,迎接他的是一杯温度适宜的热茶和一碟美味可口的点心。
陈瑞林热情地招呼杜县令坐下,并礼貌地向他做出“请”的手势。此时的杜县令又累又饿,也就不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
不一会,杜县令对付了半饱后,才正式进入正题。
杜县令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笑着对陈瑞林说道:“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咱们的合作正式生效。”
陈瑞林面露喜色,赶忙拱手道:“多谢杜大人成全!我先以茶代酒,祝咱们合作愉快。”说罢,他端起茶杯,敬了杜县令一杯。
杜县令笑了笑,放下茶杯,认真地说道:“既然这合作已经签订了,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谈谈具体的细节问题?”
陈瑞林心头一动,知道重头戏来了,于是连忙点头应道:“全凭杜大人吩咐!”
杜县令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不知道你的盐,多久能运来咱们这镜湖县?”
陈瑞林眼睛一转,心中暗暗盘算着,然后回答道:“那要看大人您需要多少盐。我才好根据您的需求量来计算运送的时间。”
杜县令见陈瑞林如此谨慎,也不再隐瞒,直接开口说道:“我这里有十二担盐。”
陈瑞林听完杜大人的话后,点了点头,并回答道:“杜大人,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应该拿出十八担盐。不过由于运输方面的一些限制,这十八担盐大概需要四天才能运到这里。”
杜县令听到这个时间安排,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个交货时间不太满意。他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四天太久了……我希望你能在三天内将盐送到。这样可以吗?”
陈瑞林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但很快他又露出坚定的神情,表示愿意尽力满足杜县令的要求。他说:“好,那就三天吧!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我会想办法加快运输速度。三天后我一定运十八担盐过来。毕竟这是与杜大人的首次合作,我会全力以赴。”
杜大人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赞赏地看着陈瑞林,满意地说:“好爽快,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痛快的人合作。那么,三天后的同一时间,我们就在县外东边不远处的山上交易。那里有一座破旧的庙宇,环境较为隐蔽且安全,适合我们的交易。”
既然杜大人已经确定了交易地点,陈瑞林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他明白这次交易对于双方来说都非常重要,必须确保一切顺利进行。于是,他郑重地点头回应道:“好的,杜大人。三天后,我会准时带着十八担盐前往那个山上的庙宇,与您完成交易。期待与您的成功合作!”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杜大人。
“大人,这是我答应你的每斗盐多付的十文钱。这一共是十二担的钱,您点一点。”
杜县令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心里暗喜,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算了起来
银票一共两张。杜县令算了算之后发现这一张银票也就够了。
此时陈瑞林说道:“这另外一张是大人的。第一次合作,有什么我不懂规矩的地方。还望大人多包涵包涵。”
杜县令心中一喜,但脸上仍保持着平静,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放在衣袖中。满意的点点头,道:“好说好说,陈老板果然是个痛快人!”
一切都谈妥后,杜县令便直接离开。
看着杜县令走远后,巧珍问着陈瑞林:“为什么你一开始要和他说是四天才能运到?咱们不是根本就没有盐。直接说三天不就好了。”
陈瑞林笑了笑,解释道:“我这是试探,也是打消怀疑。”
巧珍还是不明白,一脸疑惑地看着陈瑞林。
陈瑞林解释道:“我们都知道。这工部尚书宋大人和转运盐司正樊大人正是三天之后到达。我若也说是三天,难在这时间上杜县令会多疑。我这先说四天正好可以试探一下他们的意图。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不希望私盐在这两位大人来视察的时候到达。尤其是转运盐司的樊大人,他在盐这方面可是咱们南国最具专业和权威的,如果他是真心想做生意,那么必然是应该避开这二位大人的视察期间。可是偏偏他要在三天之内送到,那就是他要在这二位大人面前证明什么!”
“那他到底要证明什么。”巧珍疑惑地问道。
就在这时,徐萍推着吴晴从里屋走了出来。只见吴晴坐在轮椅上,条理清晰地分析道:“这杜县令就是想在那二位大人面前证明,我们就是打劫盐的山匪盗贼,然后将丢失的盐归咎于我们头上。这样一来,正好有二位大人作为见证,如果我们真的藏有盐,到时候两边的盐都混在一起,恐怕他们就更有借口和理由了。”
听到吴晴如此一番解释,众人恍然大悟。而徐萍更是笑着称赞道:“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
吴晴面带狡黠地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三天后当他们指认的山匪是刚刚从北国回来的郡主殿下时,会作何感想呢?”
徐萍紧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通知京畿处的人?毕竟三天后这里可都是他们的府兵。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吴晴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回答道:“我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认为自己多虑了。即使他们所有人都前来围攻,我们又何惧之有?在我们之中,除了巧珍的武功稍逊一筹外,其他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不说与他们正面交锋,至少在想要脱身时,并非难事。况且……”说到此处,吴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并非我轻视他们。在得知我们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们岂敢当着两位京官的面前,轻易对我们下手?就算…就算那二位大人也和他们是一丘之貉,恐怕也没这么大胆子。”这句话,吴晴说得充满自信。
“而且……”吴晴接着解释道,“若我事先调动京畿处的人手,届时在宋尚书和樊司长面前,难免会给人一种我们早有预谋的感觉。这样一来,事情恐怕会变得复杂起来。相反,如果我们首先发现疑点,然后再通知京畿处前来调查,这样的处理方式更为妥当,也更符合常理。”
徐萍听完笑骂了吴晴一句:“你个小狐狸。”而吴晴也是故意作揖道:“谢郡主夸奖。”
杜县令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县衙,反而像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般,独自一人前往了郊外那座荒凉的大宅子。
到达目的地后,他轻轻敲响了门扉,耐心等待了片刻,很快就有人前来应门。此刻的杜县令头戴斗笠,进门之前还极其谨慎地环顾四周,似乎担心被人发现。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不远处的陈瑞林尽收眼底。
陈瑞林目睹了这一切后,迅速返回并将此事告知了吴晴。杜县令竟然去了郊区的大宅子。
吴晴似乎对此有所预料,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淡定从容,表示他们之前的设想都是正确的。
陈瑞林坐在吴晴对面,开始慢慢地分析道:“根据芜湖府传来的消息,今天一大早,杜县令是从芜湖府衙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位芜湖知州戴大人很可能存在问题。而杜县令从戴大人那里回来之后,按照时间计算,他应该是直接来到了我们这里,但后来又去了那座大宅子。由此可以推断,他背后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戴大人。”
吴晴皱起眉头,缓缓地摇了摇头:“这芜湖知州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指使细雨和闪电这样的高手。我觉得他可能只是这个事件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细雨和闪电可是二皇子的得力手下,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刺激了啊!”陈瑞林感叹道。
吴晴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我想这宋尚书和樊司长来到芜湖也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我始终觉得他们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当然只是我个人的感觉。”
吴晴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而是与陈瑞林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紧接着,他们几乎同时开口,吐出两个字:\&账册!!!\&
或许,这本账册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所在。而此刻,救出朱兵的家人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只有确保他们的安全。才能尽快让朱兵交出那本账册。
这时,陈瑞林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蜡密封好、卷成圆形的纸条递给吴晴:“哦,对了,这是芜湖府的暗探送来的密信,是给你的。”
吴晴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捏碎蜡封,展开一看,上面果然是父亲熟悉的笔迹。只见纸条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字:“必要时,可以动用同知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