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苏出月的第一天,就是晋封宸妃的册封礼。
礼官奉册、宝置于彩亭内,礼部尚书蒋平章为正使持节,户部侍郎刘煜为副使执册。
宝亭由八名侍卫抬出,至福临门,由蒋平章授节于内监,内监执节,内銮仪校抬宝亭至合欢宫。
同时,妃位礼服迎于宫门内道右侧,随宝亭同行。
季寒苏一大早就起床梳洗,装扮妥当之后,在正殿等着众人将宝亭抬来。
昨天终于能洗澡,她在浴室里泡了三个时辰,皮都泡皱了,才香喷喷的起身。
今儿一早,起床之后整个人活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身轻松。
小宫女兴高采烈的进来禀报,“娘娘,韩总管持节已经到宫门外了!”
众人闻言都喜不自胜,甘凝扶着季寒苏起身,没走几步就连来宝领着众人过来。
正殿门口的空地上,香案等物早已经准备妥当。
陈节、册于案后,季寒苏向北跪下,合欢宫的宫女太监,皆跪在两边。
同时,女官跪下宣读册文,
“朕惟教始宫闱,必赖柔嘉之质,服勤内殿宜邀锡命之荣。爰沛纶音,式加象服。”
“尔宸嫔季氏,夙娴内则,性生婉顺,淑慎居心。雅协珩璜之度恪勤效职,克襄苹藻之荣。”
“以册印封尔为宸妃,尔其钦承休命,永流翟舀之芳。只荷鸿禧,勉奉掖庭之职。钦哉。”(乾隆封令妃的圣旨改的)
宣读完之后,季寒苏接过册文,妃印,按照规矩,行过六肃三跪三拜礼之后,送节于宫门内道右。
来宝执节至福临门交还正使,副使协同往勤政殿复命。
忙完这些,就是大半个时辰,被甘凝和妙莹扶起来的时候,季寒苏腿一软,差点没能站稳。
“奴婢恭喜宸妃娘娘!”
“都起来吧,今日是本宫封妃之喜,每人赏一个月月例。”
“奴婢多谢娘娘,娘娘福寿永昌。”
妙莹看了眼季寒苏,随后大声对众人说道,“娘娘要去椒房殿听皇后训诫,还不赶紧去准备步辇。”
那些宫女太监,都喜气洋洋的散去当差。季寒苏坐上步辇之后,才揉着膝盖,和二人闲话。
“只是生了两个孩子,这双腿就不如从前有力。床上躺了两个月,也没把亏空给补回来。”
“刚才跪那么一会儿,还垫着厚厚的垫子,本宫这膝盖竟有些受不住了。”
妙莹笑道,“娘娘这会儿就受不住了,等以后封贵妃的时候,还要去祭告太庙,跪上一个时辰,那可怎么办?”
季寒苏笑骂道,“多嘴,贵妃不贵妃的本宫并不在意,只要皇上心里有我们母子三个,本宫就就心满意足了。”
甘凝道,“娘娘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皇子公主也是皇上的心肝儿肉,娘娘福缘深重。”
妙莹道,“是啊是啊,咱们合欢宫在皇上心里的份量,一定是最重的。”
“您初封便是昭仪,承宠不到半年就封嫔,刚出月子皇上又忙着给您封妃。”
“凭他什么东西,有多稀罕多金贵。您一句话,皇上就巴巴的让人找来,对其他娘娘,皇上可没这么上心。”
季寒苏莞尔一笑,“皇上雨露均沾,又是慈父。对其余嫔妃,孩子皇子公主都是一样的。”
“本宫能得皇上一两分的怜惜即可,不敢再奢求别的。”
才怪!
上辈子读书的时候,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校长就说她们是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
既然是金凤凰,到这儿做了这么多年的宫女,她已经很委屈了。如何能久居人下,藏起凤翎装作鸾鸟。
更何况如今的皇后,虽说是赵琚原配,面上看着还算得体。但季寒苏冷眼看了一年多,她并没有稳坐后宫的本事,既压制不住安妃,也压制不住她。
如今宫里才几个嫔妃,就弹压不住后宫。等到新人入宫,这太安宫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一个皇帝,尤其是这个皇帝并不昏庸,正是年富力强胸怀抱负的时候,必定希望能有一个清净的后宫。
前朝的事情,已经牵扯了他几乎所有的心力,回到后宫又是各种机关算尽,栽赃陷害层出不穷。
嫔妃们争风吃醋,吵吵嚷嚷的要他断案。皇后统领后宫不利,反而扯他后腿。
赵琚要是能容得下她,她季寒苏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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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皇后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宫装,衣襟、袖口上是十二种花草纹路,锦袍上绣着鸾凤和鸣的图案。
头上戴着赤金红珊瑚的凤冠,凤冠上的脑海明珠,有龙眼那么大。
双手重叠,放在闭拢的双腿上,端庄持重。
季寒苏跪在中央,对着皇后行完三跪九叩之礼,恭听皇后训话。
“宸妃季氏,得天所授,承诏内闱,仰承圣谕,册而为妃。望日后尔能修德自持,勤谨恭顺,和睦后宫,绵延子嗣。”
季寒苏温婉笑道,“臣妾承教于皇后,不胜欣喜。望日后能随侍左右,恭听训诫。”
皇后笑道,“宸妃很是懂事,你如今已是妃位,膝下又有儿女,身份贵重,与以往不同。”
“如今宫中嫔妃不多,且都是王府旧人。妹妹虽然入宫前,一直被皇上安置在别院,但也不是新人。”
“如今秀女海选已过,最晚立夏之前,各地闺秀都会齐聚京城,以备参选。”
“用不了多久,这太安宫就要热闹起来了。你如今的位份又尊贵,所以本宫希望,你能为新妹妹们做好表率。”
“臣妾资历浅薄,人也年轻。能有如今的位分,全靠皇上皇后垂怜。皇后娘娘吩咐,臣妾一定铭记于心。”
“安妃姐姐最得圣心,容妃姐姐育有二皇子,而康妃姐姐资历最深。臣妾愿跟随几位姐姐,为皇后娘娘分忧。”
季寒苏面上笑容灿烂,在心里将皇后骂了八百遍。她膝盖下面垫着的软垫,面上看着华贵软和,实际里面不知道都塞了些什么东西。
刚跪着的时候没发现,跪久了就硌得她难受。以前看小说,里面总有在垫子里放针,故意折磨人的情节,她还不信。
没想到她竟然在椒房殿遇上了,皇后还装作不知道,故意让她跪这么久。
她季寒苏说的,这仇结大发了!
皇后不知季寒苏心中所想,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了,你才出月子,不宜跪得太久,起来吧。”
季寒苏右手一抬,甘凝低着头将她扶起。起身走到旁边坐下的那几步,季寒苏的动作多少有些不自然。
清萍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皇后看了眼地上的蒲团,面上的笑容淡去。也没心思再和季寒苏说话,没几句就说自己乏了。
回了寝殿,眼神犀利的看着清萍,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