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呲。”
茶盏重重的磕在楠木桌上,惊得刘婕妤的小心肝儿,好像都要蹦出胸膛。
安妃那挑衅的眉眼,哪里是对着季寒苏,明明就是在给她上眼药。
她是有凌然于众的心思,但不是现在。
想到季寒苏之前的暗示,刘婕妤一直以为,皇上能想着翻她的牌子,是因为季寒苏的举荐。
因而在她根基未稳之前,她并不想失去这张挡箭牌。
“安妃娘娘慎言!”
“宸妃娘娘协理后宫,帮着皇后娘娘处理宫中事务。臣妾等本是新人,入宫之后但有所需,都是宸妃娘娘替臣妾安排。”
“臣妾麻烦娘娘许多,时常心有不安,所以常做一些喜欢的点心,请宸妃娘娘品尝。”
“这本是嫔妃之间正常往来,为何安妃娘娘如此说。臣妾被人误解事小,影响到两位娘娘的清誉事大。”
安妃说道,“真是笑话,你一个小小婕妤,有什么值得本宫污蔑陷害的?”
“前看你那羞红脸的样子,还以为是个规矩本分的。没想到竟然生了一副尖牙利嘴,以为说了这些就没事了?”
“不过宸妃妹妹一向心胸宽广,说不定还真能替你高兴呢。宸妃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季寒苏嫌弃的道,“被骂了这么多回,怎么就是学不会!”
“后宫争宠各凭本事,刘婕妤能得皇上喜欢,是她自己的能耐。大家都是姐妹,应该替她高兴才对。”
“你怎么说也是个娘娘,当着皇后和其他嫔妃的面,就这么酸溜溜的。”
“难怪皇上每回去看顺德公主之前,都要犹豫好久,就是不想见你这满脸嫉妒的模样。”
“噗嗤......”
康妃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众人都看向她,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和众人挥了挥手。
“我刚才喝茶被呛着了,不必管我...你们继续......”
皇后看够了好戏,才又站出来,理所当然的主持公道。
“好了,都快停下,免得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皇上和本宫仁厚,大家也都是一家人,所以在很多事情上,不愿与你们太过计较。”
“你们一个资历深厚,一个深得皇上信任。隔几天就要吵上一回,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不说,还给新人做了个坏榜样。”
“时辰也不早了,本宫还有事要处理,大家都散了吧。你们两个回去也好好想想,该如何相处。”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直接转身离开。她怕稍微慢些,就要留下来和这两人,再来几局嘴上官司。
安妃冷哼一声,扬着下巴率先离开。
容妃走到季寒苏身边,两人并肩而行,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那张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就知道惹人讨厌,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是这几个月难得清静些,今天借着刘婕妤的事儿,她竟又抖了起来。”
“事出反常,怕是有什么蹊跷。”
季寒苏觉得安妃今天的态度,很不对劲儿。像是又得了什么倚仗,或者被别的什么鼓舞,心里的底气又足了。
容妃不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能忍这么几个月,已经是大出所料。现在装不下去,又变回以前那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咱们的对手不是她,就让她在宫里蹦哒也无妨。只要盯得紧些,不出大事儿就好。”
“时不时的闹出些寻常麻烦,虽说是惹人嫌了些,但对你我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季寒苏想了想,觉得容妃说得也对。她是想早些坐上后位,也想让安妃去和柳婕妤做伴。
只是赵琚对两人的情感,虽然远不如从前,但对三个孩子,并没有丝毫不满。
在朝堂上,孟家和于家依然是赵琚的左膀右臂。风云转换之前,他是不会放弃这些人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季寒苏看得太多,能成功当上太后的皇后,上千年来也没有几个。
亲生儿子做皇帝的,更是凤毛麟角。
除非赵琚突然暴毙身亡,不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宫里的孩子越来越多,皇子逐渐长成。大皇子继位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小。
.............
刘婕妤侍寝之后,过了两日赵琚又翻了她的牌子。随后别的新人,也陆续侍寝,成了明正言顺的嫔妃。
原本刘婕妤刚侍寝就被晋封,被不少人视作后起之秀。谁知之后侍寝的新人,都被赵琚晋了一级。
刘婕妤之前那样被人侧目,现在却成了满宫里的笑话,被气得连门都不敢出。
深秋的最后一片红叶落尽,又到了该穿棉衣的时候。合欢宫早早的烧起了火墙,人在屋里的时候依旧只着单衣。
季寒苏看着棋盘思索了好一阵,才将手里的白子,放到满意的置。
手指才刚挪开,赵琚欢喜的将黑子落下。
季寒苏的这一盘棋,当即就变成了死局。
“羊入虎口,朕又赢了。”
“不算不算,我下错地方了,该是这里才对。”
季寒苏慌忙将刚才那颗百子,挪到另一边去。
赵琚不愿,拦着她的手道,
“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棋子竟然已经落下,就该愿赌服输才对,当场反悔算什么事儿!”
季寒苏才不管这些,不依不饶道,“我要是君子,是大丈夫,那当然是落子无悔。”
“可谁叫我不是啊,再说了,您不是才第一天认识我,这不一直是我的美德。”
赵琚捡出去的那些棋子,季寒苏又一颗一颗的填了回去。
“这棋还没下完,皇上您继续。”
赵琚无奈的看着某人,真是一点脸面都不顾了。
也就是在他这里,要是放到外头和人这么说,还不立刻被人给打出去。
看着眼前的棋盘,赵琚手里捏着一颗黑子,越看越觉得别扭。
将棋子丢了回去,都不想拿正眼看她,“你这让人怎么下得下去!”
季寒苏道,“我每天替您操持后宫,教养儿女,多辛苦啊。”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陪您下棋,怎么就下不下去了?”
赵琚:......
虽然是她的歪理,但赵琚看着眼前这人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这话听起来是有那么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