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其他人愿意还是不愿意,季寒苏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册封贵妃的圣旨,成了嫔妃中的第一人。
合欢宫的丝竹管弦,一直响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腿软得差点儿跌在地上,幸好边上的宫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娘娘小心。”
季寒苏站直了身子,看见这个宫女的相貌,也不由得多留意了几分。
虽然她低着头,也没打扮。但五官清秀之外,还透着一抹淡淡的魅惑。
皮肤白皙娇嫩,双手柔若无骨,根本就不像个伺候人的宫女。
季寒苏道,“叫什么名字,你看着倒是眼生。”
“回贵妃娘娘,奴婢贱名云雾,是前两日内府韩总管带来,任娘娘使唤的。”
云雾低着头,目光向下,守着宫女的规矩,不敢直视季寒苏的面容。
“原来如此,我记得你们一起过来的人,还有三个宫女,两个太监?”
她成了贵妃,宫里伺候的人按规定会再多少几个。那天韩声慢带了宫女十二个,太监八个,让她挑些合眼缘的。
当时她心思都在别的地方,对这事儿也不上心,就随手指了几个,没注意他们都长什么模样。
云雾回道,“娘娘记得不错,除奴婢外另有宫女三人,一人被安排去小厨房,两人被安排在廊下伺候。”
“两个小太监,都被董总管安排去了后院。学着照顾池子里的锦鲤,还有合欢宫里的禽兽。”
季寒苏坐在妆台前,甘凝才赶紧从外头进来。她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闹起了肚子,差点儿就耽误了事情。
“奴婢来晚了,还请娘娘恕罪。”
季寒苏道,“没什么,你来的正好合适,我也才刚坐到这儿。”
“皇上呢,是什么时候走的?”
甘凝道,“大概一个时辰前,有太监过来传话,高程便悄悄将皇上叫醒。”
“皇上说娘娘昨天累着了,让奴婢们不要打搅,让您睡够了来。”
怪不得她醒过来的时候,旁边一点儿热气都没有。
梳洗之后,云雾等人拿着东西退下。屋里的人少了大半,留下的都是伺候过季寒苏几年的可靠之人。
“什么事情这么急,让高程直接从床上拉人?”季寒苏纳闷儿道。
甘凝摇了摇头,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套,镶嵌了各色宝石金簪。
将梳好的头发,挽成花样,用红绳固定之后,将绳头藏了起来,再把这一套十二支的金簪,都插在季寒苏头上。
“奴婢不知,看这样子应该是前朝的事情,奴婢也不敢多问。”
“看来也不是什么小事,难不成是边关的战事陷入焦灼,不像之前那样顺利?”
季寒苏狐疑道,“又或者是押送秦王进京的路上,出了什么差错......”
甘凝道,“边关那边,应该不会。皇上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又让人给月氏送了不少好处,让他们能反抗鞑靼。”
“如此鞑靼也是两线作战,他们虽然悍勇,但到底人口稀少,国力不如大乾。”
“又有戚将军这样的名将指挥,鞑靼人没有三头六臂,哪儿有翻盘的机会?”
“倒是那个秦王,七十多岁的年纪,就是一块烂木头。还是那种,已经腐朽得差不多了的。”
“恕奴婢多嘴,当初秦军大败的时候,奴婢还以为秦王会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被气死。”
“没想到他还真是能忍,竟没有出事,还让人给擒住了。”
“不过从秦地到京城,旅途这么远。就算碍于他皇亲的身份,稍微厚待了些。但到底能撑几天,还真不一定。”
“倘若让他死在路上,倒是便宜他了。犯了这么大的罪,害死多少人,就该五马分尸,以儆效尤才对!”
季寒苏看甘凝这义愤填膺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是又想到幼年时候的事情。
那些人已经被折腾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算是为他们当年的恶行赎罪。
可即便是这样,甘凝失去的那些,也终究是回不去了。仇虽然是报了,但想要彻底释然,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这些事情,自然有皇上和那些大臣去烦,与我们倒是没什么关系。”
“现在要紧的,是椒房殿那边。含露在皇后那里,也待了有一段日子了,皇后当真就一点都没有起疑?”
甘凝道,“含露说,皇后对她不错,清萍待她也一直亲厚。她在皇后的衣物上动手脚,让皇后染病。”
“事后皇后和芳嬷嬷她们,也都待她如常。这种事情,若是被人疑心,一定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可椒房殿和浣衣局的人,这段时间,就没有因为这个,而突然就不见了的。”
“所以奴婢觉得,皇后她们是真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染上这病,是自己身体的问题,和别人无关。”
季寒苏道,“这样的话,我也能放心些。”
甘凝站在边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
“娘娘用这个法子对付她,是不是风险也太大了些。要是皇后装作不知,和皇上同床,连累到自己身上该怎么办?”
季寒苏道,“没有万一,她要是敢这么做,孟家的后位和她儿子的将来,就都到头了。”
“再说你以为为什么前段时间,我和皇上都喜欢鸳鸯浴?早就防备着这个!”
能想到这招,还是因为她上辈子的邻居。三十岁出头,肤白貌美,身材姣好的大美女。
因为老公的问题,染上了妇科病。明明是男人不自爱,偏偏因为生理构造,他们携带病菌,但不会发病。
最后害得女人受苦,还因为这个逼她邻居离婚。
季寒苏叹了口气道,“都是女人,用这个法子是下作了些。可只要是算计,哪里又有不下作的?”
“这招虽然阴险,但总比天花这类的好些,至少不会牵连到无辜之人。”
至于其他嫔妃,她也只能说句对不起了。她和人共享男友这么久,不也一样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