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轩敢邀,王涟却不敢答应。京中风云变幻莫测,实在是无常。
昨日还是钟鸣鼎食之家,今日就巢破家倾,成为阶下之囚身首异处的大有人在。
午门外的血腥之气还没消散,菜市口杀人的次数,也比往常要频繁得多。
眼下看着纪王爷审时度势,坚定的站在皇上这边,听从朝廷的安排。
但削藩不是小事,关系到所有宗室。藩王在封地,就是土皇帝,只要大乾还在,子子孙孙都能永享富贵。
而削藩之后,不仅在封地的权力大大削弱,每年的供奉也会减少许多。
若没有大的功绩,爵位每承袭一代,便会往下降上一等。
数代之后,再无爵位可以承袭,成为远支闲散宗室。
要是没有官位,男子年满二十之后,每个月能有二两银子的俸禄,以及相应的?米。折合下来,一年也就五十多两。
五十两银子对普通百姓而言,已经够一大家子吃饱穿暖,几年的花销。
但对这些天潢贵胄来说,还比他们在自家后院,一次泛舟游湖的费用。
所以秦王犯上作乱,部分宗室给他行了不少方便,固然是大逆不道。
但在其他人眼里,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推己及人,若是他们自己的利益,受到这样大的威胁,大概也会做出秦王一样的选择。
因而虽然其他宗室,背地里都大骂纪王没种,奴颜婢膝,不配为赵氏子孙。
但朝堂上这些文武大臣,对纪王夫妇的识时务,连一半的信任都不到。
纪王一家人做得再好,也管不住其他人怀疑,他们是在用示敌以弱的招数,等朝廷麻痹大意之后,再出其不意来个一击即中。
纪王夫妇还有世子,对此也心知肚明,这是里外都不是人了。
虽然不舒服,但他们夫妻,从来就不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
其他人信不信不打紧,只要皇上信了就行。正好赵轩这个小儿子,所有智慧都被用在音律上,别的地方都蠢萌得不像样。
正好放出来到处走动,让其他人安心。
赵轩不知道这些,还以纪王夫妇终于知道每日三省吾身的道理,发现以往对他的管束太严,而心生愧疚。
所以现在良心发现,终于舍得对他好点儿。
拜访了京中好些个大家之后,忽然惊闻他的好师弟王涟出了事。赵轩立刻叫了另外两个,关系亲密的同门师兄弟,一起上门探望。
原本以为是个意外,但谁家意外能像王涟这样倒霉。仔细打听之下,果然是另有隐情。
师兄弟几个想帮王涟从中说和,但王涟就是认了死理,就是不肯。
赵轩为此也很无奈,到要让他看着师弟去死,他也没这么狠心。只能私底下让侍卫多跟着些,别一不留神真被人所害。
王涟感激的道,“师兄客气了,若真到不能解决的时候,我一定会和你开这个口,不会自寻死路。”
“那我们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失血过多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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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宫
董太平把李家的新鲜事儿,绘声绘色的和季寒苏说了一遍,逗得屋里的人都忍俊不禁。
“都说李尚书狡诈如狐,没想到对自己的孙女,能维护到这个地步。”
甘凝叹道,这和传言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可知李尚书在朝堂上虽然狠辣,但其实对自家人心软着呢。要是换个迂腐古板的,早就一碗药送李氏去了。”
董太平道,“是这世间对女子的苛求甚多,便是亲生父母,也有视女儿名节,重于她们性命的。”
“李氏的父亲为了女儿,还有家里的名声,几次三番对女婿下毒手。坊间传得沸沸扬扬,李尚书明知此事,还有意纵容。”
“可见不管世道如何,疼爱儿女的人,终究是狠不下心肠。”
甘凝道,“谁说不是呢,奴婢还听说,二十多年前,李尚书身患重疾,看过的大夫都说他将不久于人世。”
“李家将寿材都准备好了,放在偏房里摆着,算是冲喜。全家哭的跟什么似的,就等着李尚书落气。”
“谁知这时李三太太,突然被整出喜脉。更巧的是从那之后,李尚书的身体就逐渐好转。等到李氏出生之后,李尚书的身体也已经大好。”
“不仅如此,之后在官场上也顺风顺水,几次逢凶化吉。”
“所以李尚书一直觉得,这个孙女是先童转世,天生就是来旺他的。就连几个孙子,都比不上李氏受宠。”
“且李氏从小到大,还都是李尚书夫妇亲自教养。直到李氏上了十岁,李尚书夫人没了,才被送回李三太太身边。”
季寒苏惊奇道,“还有这事?”
她之前真没听人说过,这也太玄幻了些。病得都快断气了,听见儿媳妇儿怀上了,病情就立刻有了起色。等到孩子出生,身体就都好全了?
这是什么原理......
不过穿越时空都能发生,别的事情好像也没那么奇怪。
“不是说李昭仪在兄弟姐妹中,是最得长辈宠爱的那个,怎么现在变成李小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