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福宫
何昭仪穿着一身银红色纱裙,抱着一只凤首琵琶坐在殿中,手指翻飞弹奏阳春白雪的曲调。
赵琚坐在上首,身前的御桌上摆着十几道珍馐,还有一壶葡萄美酒。
一曲弹罢,何昭仪像只蝴蝶一样,莲步轻踏,倒在赵琚怀中。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此情此景,也算是应了这一句,皇上您说是也不是?”
何昭仪拿起酒杯,放在赵琚唇边,赵琚看着怀里何昭仪妖媚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抹欲望。
“当然,爱妃说的都是对的。”
赵琚粗冽的手指,抚摸着何昭仪的面颊,将她面颊上细碎的发丝,拨到旁边。
细细的闻了闻何昭仪身上的香气,味道虽然浅淡,但好闻得紧。对男人而言,具有难以言喻的魅惑。
“你用的是什么香料,朕竟从来不曾见过。”
何昭仪道,“臣妾位分不高,哪里能有什么好的香料。”
“不过是内府份例里送来的那些,中规中矩的,既出不了什么差错,也没多大作用。”
“皇上闻到的,是臣妾的体香。味道清淡,以前也只有臣妾一人能闻见。”
“不过每当臣妾发热的时候,身上这股味道就会自发变得浓郁。”
“皇上要是不喜欢,臣妾明日就请太医过来,开副方子把这味道去掉即可。”
赵琚笑道,“这味道朕很喜欢,何必让太医操劳。”
“朕以前竟不知道,后宫还有你这么颗珍珠蒙尘。”
何昭仪嫣然一笑,“后宫嫔妃有数十人,皇上又是个念旧的人。”
“每月入后宫的日子,大半都去了相熟的嫔妃那里。臣妾才貌平平,不如几位姐妹远矣,自然不被皇上看见。”
“好在如今臣妾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是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皇上宠爱臣妾,臣妾如在云端。”
“但欣喜之余,又忍不住惶恐。要是几位姐姐,不喜欢臣妾伺候皇上,该怎么办啊?”
赵琚捏着何昭仪的玉手,好像一个珍贵的摆件儿,随口问道,“有谁欺负你了?”
“贵妃还是别人,只管和朕说,朕自会替你做主。”
“喜欢谁,去谁那里,全看朕的心意,还轮不到其他人指手画脚。”
何昭仪低落的道,“皇上误会了,没有人欺负臣妾,贵妃娘娘对臣妾一直很好。”
“臣妾只是觉得心中不安,唯恐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辜负了皇上的厚爱。”
赵琚握着何昭仪的手,力气比刚才要重了些。将何昭仪的手放下,顺便把她从自己怀里拨到旁边。
“你说贵妃对你一直很好?”
赵琚不信,何昭仪是皇后的表妹。季寒苏那妖精,又整日都盯着皇后的位置。要不是因为他的态度,早就让法子把皇后弄下来了。
两人面和心不和,背地里过了多少招,他都数不过来。这样的关系,季寒苏还能对何昭仪好?
何昭仪掩去眼底的厌恶,疑惑的看着赵琚。
男人不都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季贵妃对她这个新宠和睦,他不该高兴才对?
“皇上是觉得,贵妃娘娘不该对臣妾好吗?”
赵琚也发觉自己的态度问题,为人君者,最重要的便是让人琢磨不透。
若是轻易让人看穿,岂非人人都能揣摩圣意?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觉得,季贵妃不像是这么大度的人......”
何昭仪笑道,“原来皇上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看贵妃娘娘。就是不知道贵妃娘娘,心里清不清楚这回事儿。”
“臣妾猜想,多半是不知道的吧,不然娘娘若真像皇上说的这般小气,指不定还要怎样和您闹呢。”
赵琚手指都僵住了,想起之前某人闹腾的时候,总能想出各种花样让他心痒难耐。
心底突然涌出一股火热,耳朵都红得滴血。
心烦的将何昭仪拉进怀里,抱着就直接往屏风后面的床榻走去。
没一会儿就从里头抛出来一件,黑色绣曼殊沙华的肚兜,还有何昭仪娇喘的声音......
冷静下来之后,赵琚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何昭仪在他胸膛上游走的玉手,也填补不了他心里的气闷。
刚才做的那些,和白干也没什么区别。除了身体上的疲乏,似乎并没有带给他别的欢愉。
掀开被子起身,抓起屏风上的衣裳,就往自己身上套。
“皇上要走?”
何昭仪趴在床上,委屈的问道,“是臣妾做错了什么,惹皇上不高兴了,所以皇上才要离开?”
“和你无关,正想起还有件要紧的事,一直没有处理。”
“你好好休息,朕下回再过来看你。”
说完赵琚头也不回的离开,等人离了寝殿之后,粉蓝才赶紧进去伺候。
见自家主子半是冷漠,半是厌恶的坐在床上,粉蓝早就习以为常。
“昭仪,皇上怎么突然这会儿就走了?”
何昭仪冷冷的道,“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既然在乎别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成日里要女人大度。可女人真大度起来不计较了,又觉得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还是不高兴。”
“真是令人作呕......”
粉蓝道,“昭仪快别说了,皇上可还刚走不远呢!”
“如今延福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别人的眼线。无论何时何地,我们可都不能掉以轻心啊!”
何昭仪毫不在意的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事到如今,我还怕些不成?”
只要她能报了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不然要她在后宫这巴掌大的地方,像笼中雀一样困上一辈子。
直到将来老死,或者等皇帝没了给他陪葬。还不如由着自己的心意,痛痛快快的活一回。
粉蓝道,“昭仪真的就不在乎老爷和夫人了吗?”
何昭仪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说道,“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会连累到家里。”
“虽然出身不是我能选的,但好歹被他们养了这么多年,我心里有分寸。”
让父亲母亲的打算落空,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多年心血一朝丧尽,全成了镜花水月,想想都觉得可怜!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