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峰现在实在是满脑子都是问号，那晚上他跟老赵一起吃的到底是不是九珍街上的舟小铺？
那福鼎肉片是不是真的存在？真的有个楼老板在那边做饭吗？
要不是姜柏峰清清楚楚地看到执法记录仪的录像，他可能会怀疑自己当天是做了一个关于美食的梦。
因为连续五六天他天天都来九珍街66号，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管是巡逻执勤还是其他的，这店就从来没开过门。
甚至问旁边的旧书店和五金店老板，那俩人也是疯狂摇头。
“就见过一次，再没见过。”
旧书店老板这么说着，顺便白了一眼旁边也在摇头的五金店老板。
姜柏峰觉得，那店八成是倒闭了。
果然这九珍街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年总有那么七八家店倒闭，只是没想到竟然有开了一天就关门大吉的，这速度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所以到了最后，姜柏峰已经放弃了再去那家店吃饭的念头。
“大概这就是我与美食无缘吧！”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夜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姜柏峰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还没放弃？得了吧，天底下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别老吊死在一棵树上，前天吃的馄饨不是挺好吃的吗？”
老赵左右看着周围的情况，车子又驶入了九珍街的范围，依然还是熟悉的场景，同样昏黄的路灯下，连只野猫的影子都看不见。
“别提那个馄饨了，肉不行，吃起来柴……诶？我去，老赵，快看！那边儿亮着灯啊！”
姜柏峰原本有点萎靡的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就像是老鼠看见了大米缸，恨不得立马就蹿出去。
“嘿？还真是，怎么营业了？好家伙，赶紧去问问。”
正巧肚子也饿了，问上一句买上一份福鼎肉片，今晚巡逻肯定更有劲儿了。
车子就这么停在了路边，两个人加快脚步，直接进了舟小铺。
“欢迎……我去，怎么又是你们俩？”
陶斌文听到有人进屋，立马抬起头，准备迎接难得的客人，结果就是跟老赵来了个四目相视。
“我们来买福鼎肉片的，不会不欢迎吧？四份带走！”
激动的陶斌文才不管对方是不是不欢迎自己，反正他饿了。
“呃……”
“怎么？你真的不欢迎我们？”
老赵皱了皱眉毛，这表情，总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吧？
“不是不欢迎你们，警察同志，今天没有福鼎肉片了……”
“没有福鼎肉片？那卖啥？”
姜柏峰现在心急如焚，肚子更是饿得不行，管他今天卖什么，反正赶紧端上来让他们带走就行。
“我说咋这么耳熟，原来是两位警察同志啊！今儿是吃鸭血粉丝汤。”
从厨房走出来的楼远舟现在神采奕奕，主要是刚才偷偷打了个盹，现在倒也是不怎么困了，听到有人来了他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算是熟人了。
“鸭血粉丝汤？这个好啊！我爱吃！”
一听今天的菜单，老赵眼前一亮，他最喜欢鸭血那种滑滑嫩嫩的口感，再配上汤，绝！
“那老板，四份，带走。”
看老赵这个兴奋劲儿，姜柏峰决定先点上四份再说。
“好。”
楼远舟笑盈盈地应了一句，然后就回了厨房。
“警察同志，我们这个老板啊，真的是任性。”
今天的陶斌文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主要还是因为太闲了。
“哦？怎么任性了，说说？”
老赵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环顾店里，虽然旧是旧了些，但是干净整洁，有点苍蝇馆子的样子，却也不多。
“一周就上一天班，这还不任性啊？指望吃他家的饭，早就饿死了。”
撇了撇嘴，陶斌文摇着头。
当然，他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一周只能上这么一天，上次的福鼎肉片相当好吃，这次的鸭血粉丝汤更是重量级，一周一次，太少了。
但是转念一想，本来就是无聊才来兼职打工的，结果遇到个闲差不说，还能吃到好吃的，他陶斌文人到中年，也算是能遇上些好事儿。
有些人觉得天天地上捡钱才是好事儿，有些人则是觉得一顿美食，一杯热咖啡就已经算是幸福了。
“……什么？合着我们之前来那么多次，他是真的就是放假啊？我们还以为倒闭了呢！”
一拍大腿，姜柏峰深感委屈，合着自己这么多天全是白跑？什么神仙餐厅啊，一周营业一天？
“我问下哈，你们几点开门，营业到几天？”
显然更有经验的老赵沉稳地问了一句，一下子就问到了重点。
“周五晚上十点营业，营业到周六凌晨两点，准时下班。”
说这话的时候，陶斌文都怕别人揍他。
“……”
“……好幸福。”
老赵跟姜柏峰已经后悔问这些问题了，这老板任性到如此程度，一周就上一天班，还就这么几个小时，纯纯来体验生活的吧！
这下子，“富二代”的推论似乎显得合理了许多。
不过此时，楼远舟拿着打包好鸭血粉丝汤走了出来，分成了两个袋子，半透明下能看得出来，每一碗都装得满满的。
“哦对，还没付钱。”
陶斌文掏出手机扫码，其实他早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鸭血粉丝汤就该是这种香气四溢的。
“吃好下次再来哈。”
望着两个警察离开的背影，楼远舟挥了挥手。
今天他准备的鸭血粉丝汤量不多，有了上周的经验，这周准备的食材更少了些，剩下的他打算等天亮了叫萧关鸿他们来消灭干净。
“九珍街真是个好地方。”
真诚地说着，楼远舟却发现陶斌文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谁家老板觉得没人的地方开店是好的啊？
可还没等解释，木头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却带着些疲惫眼神的男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