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狱中相见
作者:不吃酸李子   半生烟波最新章节     
    “哥哥。”

    “你怎么来了,怎不在府中待着,来到此处不怕吗?你不该来这的,脏了自己。”

    江流景握住前面两根木杆,着急地要将自己挤入其中,秦聿文拦住她靠近木杆,盯着离她近处的污迹,“站好,别靠近这些木头,有刺。”江行舟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江流景按他所说做,还是着急唤着江行舟上前,特别是在瞧见他手上的伤痕,像指戒一般套在每个手指上,红痕已经变得黑褐,不是刚受的,他们在骗她,哥哥受刑了,她的手是要执笔的,怎么可以受伤。

    “我就说你是爱哭包,这不过是让旁人信才弄上去的,实际上并不痛,只是看着严重了些。”江行舟将手指摊在她眼前,自如地动作,甚至更大、夸张地扭转起来,让她看到他的话并不假。

    江流景拿着他的手腕翻转着看,看完一只再转看另一只,再三确认,才抬头打量站至眼前在烛火照耀下的江行舟。

    “委屈了。”看着江行舟萎靡的神情,江流景心中甚是难受,眉眼压低,眼眶发红,让江行舟一时不知她是在说谁。

    “你不会就是来让我担心的吧。”他低头随着她头转动,看她神情。

    “哥哥怎么还有闲情来逗乐我,覃夫人一事被告发,父亲被禁于宫中,你命案搜出的证据皆是对你不利的,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现在皆未找到……”江流景道。

    江行舟回道:“这不是还有李谨安在外吗,他虽然看着不靠谱了些,但查案能力在川中没有几个人能及他的。”

    可是江流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如他话语中无所谓,随着父亲被关,刑部的人对他怕是越来越过分,不再有先前的敬重。

    怕是开始落井下石。

    这是下层人看到上层人堕落后,会将自己受到的欺辱转至他们身上,从而对深陷囹圄的人了深下狠手。

    若非多人提点,未受江府牵连,江行舟的处境未必比现在好。

    “他应该下了朝堂就去江府,将事情告知与你们,也不会将你一人放出来。”江行舟看向她身侧的秦聿文。

    秦聿文道:“李少卿下朝后被父皇喊去,而我受太子所托前去江府保二位小姐安全,同时他还让我给覃夫人带一句话,先前倒是忘了。”

    “何话?”江行舟问,江流景也看向他。

    看着他们的目光,秦聿文抽动嘴角,“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不是故意的,咳咳,皇后娘娘道‘她知道覃夫人会让江小姐去寻她帮忙,她已经派人去查,圣上亦不信,让你们放心,无需进宫再寻她’。”

    “这是不帮忙的意思吗?”江流景没懂,这些话一般都是用来应付人,但实际并不会去做,父亲与圣上和皇后娘娘关系不一般,现在连见一面都不行。

    甚至太子也让三皇子来传话。

    “正相反,父皇母后他们要摆清关系,才不会让人诟病,不然查出案情百姓却容易被带着认为是皇家庇护。”秦聿文为她解释道。

    是吗?是吧,是与不是她也只能如此说服自己,江流景想到。

    “来,小景,你听着,你若要查,我不拦你,但不能冒险,父亲与我均不在朝中,谨安应也被圣上派去查父亲一案,对这边兼顾不得,故务必注意。”江行舟看了一眼秦聿文,他自觉走远了些,江行舟目光放回江流景身上,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在我的书房……”

    秦聿文避在一边,看他们轻声耳语,不适地动了动右手,心里莫名想到,秦夭夭也差不多到边境了,再过月余就到了齐越。

    “三皇子殿下。”

    陷入沉思的秦聿文被唤,江流景和江行舟不知何时停止了交谈,一同看向他,江行舟喊他,他散去先前情绪,从容地走向前。

    江行舟慎重思虑后,仍是将话说出口,“不知三皇子伤势恢复如何?”

    “甚好。”秦聿文摆动了自己的肩臂,看他将江流景放于靠近他的后侧,虽然在隔着栏杆,这是一个保护的姿态,但他现在好似要求他一事。

    “小景之安危,不知三皇子可帮照看一番?”

    若有更好的人选,他也不会选择秦聿文,将小景交于不相识之人,他更放心不下,相比之下,秦聿文是较好的人选,起码他会在意她的安危。

    江行舟的笑里装满了算计,秦聿文装作没看见,“当然,无需江少卿请求,我自会如此。”

    刑狱里的环境终是不适宜江流景待着,没多久她脸色就变得不对劲了,秦聿文要带着江流景从狱中离去,临走前江流景将从乡下回府中的林尤处拿来了上好的伤药给江行舟,嘱咐他要好好上药。

    走出去因在狱中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茫然地盯着前方,“其实,哥哥他在骗我,他后背还有伤,诸多证据,再怎么保,都会动刑的,他所说的不过让我安心。”

    “既然知道,为何当时不说?”

    “他有他的担忧,我自有我的顾虑,他不说与我不言是同一种意图。

    江流景将手缩于袖中,没有注意到一直关注着她的秦聿文,微风吹起她鬓边的头发,扬在他眼前。

    他有时候觉得江流景蠢得可伶,却有时候她又会散出让他惊讶的精明,她好似什么都清楚,却仍然愿意被蒙蔽,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江流景忽地一笑,呼出一口气,好似把浊气都突出,用着不合时宜地开朗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如何缜密的计划总有疏漏,红楼向来人员复杂,来往人员如流水,肯定还有人看到但不敢出来的。”

    江流景眼中亮过烛火,是勃勃生机,是他所没有的,也被她引得勾唇一笑,“是的,总有破局之法。”

    江流景双眼忽然睁大,看向他的身后头顶,“下雪了,这是初雪吧。”

    这场雪来得突然,甚是微小,不认真看的话一时看不清,只待飘落到发间才发现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