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到雒阳并不是太远,约五百里左右,以林俊单人独骑的脚力快则一天,慢则两天便可到,但林俊却没有策马疾飞,而是择定方向,信马由缰向官渡缓缓而行。
一路行来,勤劳的百姓们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他们在田间辛勤耕耘,希望能够收获丰硕的果实,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晌午时份,林俊驻马田间,找了一个回家歇息的老者,表达了自己想到他家去吃饭的想法,老者虽是欣然应允,但眉宇间却是有淡淡的忧愁。林俊随着老者到了个农家小园,园子外面种着一棵老槐树,所谓围墙则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杂树半编织半天然地围起来的乱篱笆,而墙则是一些茅草麦苗混着一些泥巴和在一起的,不知道用什么手法贴在上面,形成一堵薄薄的墙。而屋内却是无家具摆设,只有几张用一些茅草织起来的坐垫子,还有几张类似茶几一样的桌子。看到这,林俊不禁哑然,忽又想起这个时候的人都是习惯跪坐分食,不禁又深深怀念起那柔软的皮沙发了,哪怕是假皮都好啊。
席间,林俊了解到老者姓韩,家里老伴张氏,膝下一子在城务工。连年的天灾使得土地荒芜,庄稼欠收,他们的努力往往只能换来微薄的收成,而近几年官府却是不断地增加税收,村里大部份的人都已经是靠着一些野菜根与糊糊过日子了。林俊听罢,沉吟不语,看着手中黄黑黄黑的窝窝头,心里泛起一种无力感。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清楚,马上就是乱世了,到时候,刚才在村口施符水救人的那道人可就会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挟裹大量的百姓,流民,盗贼杀向官府。林俊看了看这对老实的农家夫妻,心想,到时,恐怕这清贫而幸福的小家庭,会是被乱世伤得最痛。
饭后,林俊问明了往荥阳方向的路,给老者留下了几颗碎银,在老者的感恩中默默远行。
林俊一路纵马疾行,举目大部份尽是韩姓老者那种住房,只有过了荥阳,那种茅草房才慢慢少了,而青砖房多了起来,但几乎没有迎面而来的百姓都是面容枯瘦,带有菜色。看起来是食不裹腹的那种,不少人看着林俊骑的呼雷驳,那眼神就像是乞丐看着一盘炒得喷香的五花肉,不过忌于林俊手中明晃晃的家伙,都没敢轻举妄动罢了。
雒阳,芳泽阁中。是这座城里最有名的烟花之地。灰瓦红墙,庄重典雅。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芳泽阁”三个金色大字。大门长期站满了一些莺莺燕燕,对着来来往往的形形色色的男人招摇。
走进大门,是一个宽敞的前院,院内有花草树木,石桌石椅,还有一个水池。水池里养着几尾锦鲤,在池边游来游去。前院的两侧各有一扇月亮门,通向后院。后院是芳泽阁的主要场所,分布着许多楼阁,都是供客人住宿的房间。这些楼阁错落有致,造型别致,有的像展翅欲飞的鸟,有的像高耸入云的塔,有的像清秀婉约的女子,各具特色。楼阁之间有回廊相连,曲径通幽。
在芳泽阁里,每个女子都有自己的房间。她们每天都会精心打扮自己,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涂着最艳丽的脂粉,带着最迷人的笑容,迎接客人的到来。而此时,芳泽阁的老鸨正忙前忙后地招呼着一脸看轻的公子。只见此人年纪约二十八九岁,白面无须,生得面如冠玉,身着一件华丽的长袍,腰束一条紫玉带,头顶束发冠,手持一柄佩剑,剑鞘与剑柄上均镶钳着一颗绿色宝石。端的是个贵不可言的打扮,极尽华丽。此人正笑吟吟地望着老鸨,虽是在笑,但眉宇间总有一抹淡淡的忧愁。
老鸨正在手足足措地解释:“刘公子,你请稍等,来莺儿正在贵客处献艺,马上就过来。”那刘姓贵公子也不发怒,只是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茶,微笑着道:“不妨事,我等等也无妨。”老鸨谢过退下,那刘公子把佩剑放下,端起 一杯茶,饶有兴趣地走到窗边,从二楼望下,街上人来人往,竟呆呆入神。不一会,老鸨又急急忙忙走进,一见那刘姓公子便又满面堆笑地道:“哎哟哟,刘公子啊,来莺儿被贵客要求续艺,恐怕还得再等等哦。”
那刘公子闻言,从沉思中醒过来,看了看窗外西坠的红日,微微一叹,“唉,既然不凑巧,那就算了吧,我下次再来吧。”说完,转身放下茶杯,顺手抄起那柄华丽的佩剑,正打算转身离去。那老鸨一看,哪里舍得到嘴的鸭子飞走了,连忙上前拉住那刘公子的手,“哎哟,刘公子哪里话,我们芳泽阁可不只有一个来莺儿,还有其它姑娘啊,你看,桃红,柳绿怎么样,还有秋菊,冬梅.......”老鸨的声音嘎然而止,不为什么,只因为那刘姓公子正皱着眉看着她拉着刘公子的那个手,脸上泛起淡淡的不悦之色,不怒自威。老鸨顺势赶紧把手放下,双手拍了拍,“姑娘们,都出来,都出来,给刘爷看一看。”这挺好,一会就从公子升级成为爷了。话音刚落,一群莺莺燕燕鱼贯而入,哪知才走进四五个姑娘,就听那刘公子道,“且住,且住。”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去,说完再也不看那群姑娘,一手拉住那老鸨,同时把剑挟于腋下,另一手在袖里摸出一锭黄澄澄的黄金塞在那老鸨手中,同时嘴里一边说道,“这样吧,今天天色实在已晚,我有要事在身,明天我再来,这算是来莺儿明天的订金,你明天不可让她再接其它客人。”老鸨一看,脸上笑容更盛,那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飘飘一福,嘴里道:“紧遵刘爷吩咐。”那刘公子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了。”老鸨笑得跟花一样,打了个手势,“姑娘们......”
“恭送刘爷.....”
刘公子闻言,不由得打了个趔趄,心道:都成爷了,真的老了么?
而那芳泽阁三楼的一个雅间内,只见檀香缈缈,有一半截轻纱掩面的少女正端坐于一张琴前,纤纤十指如葱白玉脂般,双手轻抚,一曲《高山流水》于指间缓缓倾泻而出。而少女对面的矮桌边,正斜躺着一位年轻公子,正半眯着双眼,一脸淫笑地看着抚琴少女,忽而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对着多点面的人招了招手,马上进来了一个,那年轻公子问了声,“林茂,李果两人还没回京吗?可知此时他们走到哪了?”来人躬身答道:“禀公子,林茂与李果预计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到京了,现在估计也已经跟张爷走到京城附近了。”那年轻公子捧起酒杯,嘴里喃喃地道,“张勋啊张勋,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啊。”随即把眼睛转回对面抚琴的少女。笑嘻嘻道:“来莺儿啊来莺儿,你弹这《高山流水》好像不太应景啊,明儿给我们来一段《十八摸》,今天先到这吧,公子我先打道回府啦。”对面抚琴少女身形猛地一震,琴音戛然而止。匆匆起身,向着这少年公子福了一福,但那少年公子已转身下楼,招呼着众奴仆,匆匆离去。抚琴少女在见众人下楼后轻轻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脸上挂着一抹挥不去的愁容。
林俊望着那西沉的金乌,暗道:想来直到雒阳也是很晚了,估计也赶不上关城门之前进入。随即找了个村庄,缓缓策马而入,只见那村口驻着一个大石头,上刻着:龙虎滩村。而大石头边上,正有一幼童手持柴刀在砍着路边的一些不知名的杂木。不远的地方也有四五个幼童一起嬉戏,显得这个砍树的幼童是如此的独立特行,小童认真地在砍着小杂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林俊的到来。林俊不由得觉得有些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只见那小童头扎着两个冲天小羊角,还穿着一条开裆裤,手上拿的柴刀正一刀一刀地砍着小杂木。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灰头土脸的,脸上有明显的小手印,估计是自己的小脏手在脸上胡乱涂抹的,鼻子下有两行白色的东西随着呼吸进进出出,看着马上要流到嘴马上了,不经意间又吸了回去。那小童这下也看到他了,放下了手中的柴刀,也是瞪着眼看着林俊。就这样,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了一会。林俊笑问,“小娃,你们村里有酒馆或住宿的地方吗?”小童看了看骑在呼雷驳上的林俊,抬手指了指村里:“在......在......在那......边,有......有......有酒卖.......卖.”原来这小娃是个结巴,林俊听着是真的累,但还是笑着跟小童说了声谢谢,一催马,顺着小娃指的方向前行。
龙虎滩酒馆。
林俊远远便看到酒旗招展,林俊下马信步上前,店里已走出一个酒保,笑脸相迎,“客爷,吃饭还是住店?”林俊把缰绳递了过去,“上好草料喂饱,今晚就住这里了。”“好咧,客爷,这边请。”酒保客气地招呼着。
林俊点了壶酒,一盆包子,一碟卤肉,就这么吃了起来,店里冷冷清清,有几个住店的客人,都躲在房间里用餐,大堂里除了林俊,就只有东家与两个伙计了,随退,林俊边跟他们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同时也打听了一下雒阳城内的情况。原来,此地离雒阳城已经不远了,其实,林俊的估算有点错误,如果他今天早上如果不是慢悠悠地过来,还是能赶得上在关城门之前进入雒阳的。不过,明早以林俊骑马的速度估摸着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便可到城门了。那出门帮林俊牵马的伙计则是笑嘻嘻地告诉林俊,在他们这个地方住好,不用进城去挨宰,雒阳城是个销金窝,而芳泽阁则是销金窝中的销金窝,随即还冲着林俊挑了挑眉毛,做了个“你懂的”的表情。
林俊心里暗笑,自己原来在那纸醉金迷的世界,见过的诱惑要比现在多得多,这家伙讲的芳泽阁无非就是青楼妓院呗,一听名字就知道了。对自己来讲哪有什么吸引力。不过心里也是有点好奇,暗道:“不知这芳泽阁是个怎么样的存在,这汉朝的风流才子又是怎样去眠花宿柳的呢?”不由得笑对那酒保道,“酒保大哥,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见识一番。”酒保笑得更大声了,“就我这点小钱,都不知道够不够钱进去听来莺儿弹一曲,听说这两天那个号称“路中悍鬼”的袁家世子正盘踞在芳泽简,万一碰到了,我估摸着要倒霉,算了,我还是本分在这端茶倒水得咧。”正说话间,门口进来一小童,一手提着柴刀,一手拿着个小玩意,正匆匆地跑进来。时不时还朝后面看着什么。
林俊看了看,却是方才在村口砍小杂木的那个小童,那东家却已是开口了,“铁蛋,到这边来,整天跑来跑去的,像什么样子?店里还有客人呢。”那小童开口了:“爹......爹......俺知知知.......道.......刚刚才,还.......还 ......还是我.......告诉......他的,现在.......又.......又又......来客......”小童话还没说完,店门口人影一闪,进来一条大汉,一进门就叫嚷着:“有喘气的没有,给老子喂马去。”两个酒保同时上前,一人上前招呼着,忙前忙后地端上酒肉,另一人奔向门口,不多时,门口又闪身进来两人,皆是身配挎刀,身穿锦袍,两人的穿着打扮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像是制式的衣服。只见两人走到方才进来那大汉身边,一左一右坐在大汉两边笑道,“张爷,公子已在城中芳泽阁备好酒菜为你接风,为什么非要在这村中小店来吃饭啊,方才我们策马狂奔的话,现在早已进城了。”
大汉抬头瞄了瞄两人,粗声粗气道:“嘿嘿,两位莫不是欺我张勋不识字,来此笑话于我?”两人连称不敢。大汉一手拿起一个肉包塞给两人,“吃饭,吃饭。”遂又问道:“你两个瓜怂,你们且告诉我,芳泽阁是个什么地方?”两个人闻听此言,均是露出一脸猪哥相,开始意淫起来。
林俊在一旁看着几人,看到两人的神情,感情那口水都要哗啦啦地流了一地,心中暗笑,把脸一扭,假装没看到,望向店东家与那小童,东家正在柜台上端坐着,手里正在弄着几个铜钱,好像在数钱的样子,但看那嘴角抽搐的样子,估计心里正在暗暗发笑。那小童此时没有再拿刀,两眼正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小玩意,好像觉得这个小东西哪里不对劲,想要怎么样改造一 下才好的样子。时不时又抽一下鼻子,鼻子里流出来的鼻涕又刷地往回抽了。看那小童的样子,估计是真没听到大汉的话,也没看到那两人的猪哥相。不过,就算看到了,那估计也是真的什么也不懂。酒保早已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大汉环视了一周,看到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几个,但这两人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去了,眼勾勾直愣愣的样子,好像正在做春梦一般。实在看不下去,便端起了桌子上的酒碗,拿酒碗底轻轻地往桌子上一磕,“两位辛苦了,一路来寻张某,无以为报,仅以此酒敬两位。”说完,端起酒碗径自先喝了。那两人从春梦里折回现实,也一起 陪笑端起酒碗。“敬张爷,敬张爷。”随即,三人胡吃海喝起来。还没喝几杯,那两人又凑近大喊:“嘿嘿,张爷,你好像还没回我们,为什么要先来这里歇息而不去芳泽阁哦。”那大汉瞄了一眼两人,笑嘻嘻地道:“你们且说那芳泽阁是个什么地方啊?”“销金窟!”其中一个下巴有一颗大黑痣的人笑道。而另一个则是笑道:“温柔乡,英雄塚?”大汉可能觉得大庭广众下谈这个不太好,便压低了声音:“嘿嘿,两个瓜怂,你们说的都对,但你们都忘了一点,我们空着肚子去到那地方难道你让在那只顾着吃?我不要脸,也得给袁公子留点面子啊,何况......”大汉说到这,挑了挑眉毛,一脸邪笑,声音压得更低,“挺枪跃马这活,也须要体力,对不对?”三人稍稍静默,继而一起哈哈大笑。
林俊听到这,心里暗笑骂了一声,“一帮淫虫。”便不再管他们,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缓步走入房间,转弯处顺眼看了看那鼻涕小童,那小童正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貌似摆弄成了一匹奔驰的小木马。林俊不再停留,大字形摊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一觉,林俊睡得太香,多日来一路奔波,大部份都是在荒郊野外露宿,今天酒足饭饱,睡了个够本。
第二天,当林俊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昨天投宿的三人已是用罢早饭,转身出了酒馆,飞身上马而去。鼻涕小童还是坐在柜台边上的小板凳,只是手中多了一个小木牛,而小木马则是摆在柜台的边角上。林俊用罢早饭,也开始骑上呼雷驳缓步往雒阳行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虽已是初夏,但早上的风轻拂于脸上,让人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不多时林俊已到雒阳城门之下,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林俊突然间有一种像在那个钢筋水泥的世界逛街的感觉。只是少了川流不息的汔车。虽说见过比这更繁华的地方,而然这里却是多了一些自己不曾见过的新鲜,林俊突然间想起了一句话:乡下仔出省城。想到这,不禁哑然失笑。周围的人看到他独自傻笑,越发觉得他像乡下仔了。
“哟,好一位俊俏公子,来呀,快来我们这里坐坐,喝杯香茶,让我为你跳一支舞。嘻嘻嘻。”林俊正牵着马随着人流慢慢走着,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阵女子的调笑声,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街边的长廊下站着一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挥着手中的香帕朝他招手致意。而那几个姑娘的头顶上正有一块金色的横匾“芳泽阁”在晨曦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林俊心道:这便是昨天那酒保说的芳泽阁了,果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看起来普通人还真的消费不起。
正寻思间,耳边又传来一阵碗碟掉在地上的声音,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瞬间,整条街上的人都停下来了,大家都看向那发出巨响方向,那是芳泽阁的二楼传来的。大家都觉得奇怪,谁敢在这里闹事?听说上次在这里闹事的人,基本上都躺在东郊的乱葬岗里了。众人又乱哄哄地议论起来,但还没说上两句话,楼上又传出了桌子被推翻的声音,紧跟着又是“咔咔”的木板断裂的声音,还有一些碎片从二楼飞了出来,一时间,众人纷纷躲避。林俊也 随着大家一起躲避,但由于牵着马,又怕马匹受惊或踩踏到其它人,林俊的动作便慢了几拍。正此时,二楼窗户忽地被人推开,紧跟着出现一人,却也不看楼下,反而扭头看着室内,竟然直接向楼下跳下来。
林俊正牵着马跟随大伙躲避着楼上的天女散花,跟着就看到那男子从窗口一跃而下,不偏不倚,直接往他扑过来,林俊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想避开,但看了看这个跳下来的人估计是长袍被窗户上的什么东西给挂了一下,竟然头下脚上的下来了。林俊看了看地上铺着大麻石的大街,这个人如果真的就这到头下脚上的倒栽葱下来,估计要凉了。不由得一伸手,抓住下落之人的腰带,这时那人的头刚好到了林俊脚边上,林俊抬脚一个轻拔,把那人的头往上一拔,缷去了下冲的力道,刚好把整个人头上脚下的转了回来,那下落之人还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打了上趔趄才站稳。
“刘公子,刘公子,你怎么样了。”这时,二楼方才打开那个窗户有一女子伸头俯身往下看着。林俊也刚好一抬头,看到一个脸上罩着轻纱的女子。心里不由得想起一个镜头,潘金莲推窗掉了一根棍子砸在西门庆头上的那一幕。只不过砸在自己头上的这根“人棍”也貌似太大了点。这个一不小心能把人头压回脖子去的。等下,不会出来一个武松出来吧。呸,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怎么会是西门庆呢。赶紧离开去找马太傅才对。周围的吃瓜群众看到林俊这一手漂亮的功夫不少人正在鼓掌,那被叫做刘公子的男人此时也从惊魂中恢复了过来,看了看自己完好无缺地站着,一时有点发懵,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听到楼上的叫声,不由得回应了一声:“来姑娘,我没事。”
楼上那来姑娘猛地缩了回去,却见那窗口上探出一人,“哼哼,没事,马上就有事了,还有那小子,你别走,敢在我袁术面前捞人,今天少爷我就教你悔字怎么写。抓住他们。”那窗口之人自称袁术,高高在上的在上面指手划脚。
林俊本已转身牵马慢慢离去,听着后面乱哄哄的,却是不作理会,但听到后面的人自报家门为袁术时,心里还是有点吃惊的,在这碰到这位三国时期的名人了,但听到对方说要把自己拉下水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笑:说什么来着,自比西门庆,这一下倒好,他N的,真把武二郎给招来了。想到这,不由得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
却说那刘公子此时也从懵逼状态回过神来了,楼上窗户的来莺儿已不见。换了一个袁术在那指手划脚,不用问也知道,来莺儿肯定是被他们拖走了,而自己方才从楼上跳下,从旁人的指指点点谈论中得知是被前面牵马的的青年给救了。现在自己身边没个人使唤,楼上这帮恶奴下来自己估计不死也得一身伤。真个愁人啊。刘公子看了看周围的人,同时芳泽阁的楼梯里也响起了一阵“噔噔”的脚步声,小眼珠一转,赶紧往前走了几步,追上正欲离去的林俊。“壮士,请留步。”此时,林俊正好慢慢转过身来,刘公子一看,心道:这称呼有点勉强啊,眉清目秀的,叫壮士可不太好。当下抱拳一礼:“刘横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林俊看了看这个自报家门为刘横的家伙,只觉得这个抱拳礼是无比的怪异,因他是把佩剑夹在腋窝下,右手握拳,左手抱右的的。 估计那佩剑也只是做作样子而已,平时不常出门。但也不作他想,随即也是双手抱着长枪还了一礼:“举手之劳而已,刘公子不必挂怀。”
此时,楼上下来的一群恶奴已是周围散开,将两人团团围住。两人此时也顾不得再说什么话了,因为那芳泽阁门口已走来一人,此人手拿一把折扇,身高约九尺(约一米八左右),身穿天蓝色花领长袍,脸上颧骨很高,鹰钩鼻,三角眼,小眼睛时不时闪着精光,脸白无须。正是自称袁术那家伙,只见他人还没下来便已张口:“哼哼,两个小子,在我面前抢人,抢完了还想走,可曾问过我?”说完,手里的折扇一指,“抓起来。”一众家奴此时一拥而上,正是要动手的样子。
林俊不由得心里暗暗叹息一句,“这袁术名头这么大,他N的是个二世祖啊。这飞来横祸,真是无妄之灾。”正迟疑间,一众恶奴已是直扑上来。对付几个人,林俊自是不在话下,原本自己的特长就是马上功夫,没几下,四五个恶奴便被摔了出去。此时,身边的刘横却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公子不必留情,这等恶奴,杀了也就白杀,在这雒阳城,还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我的,后面的事我来帮你收拾。”林俊转头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刘横,笑了笑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没必要这样吧。我们走吧。”说完,转身正欲离去。
袁术此时看了看一众躺在地上的家奴,狠狠地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废物!”随即恶狠狠地使了个眼色,“抽刀子,两个一起剁了,有事我担着,哼,打了我袁术的人还想走,今天让你们认识一下什么叫路中悍鬼。”
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林俊不由脸上不由得变了变色,看起来今天此事无法善了。也伸手把挂在马鞍上的枪取了下来,目中余光一瞟,那刘横也颤颤地把手中那柄佩剑拔了出来,“公子,今天的事估计无法善了啦,你先走吧,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林俊挑了挑眉毛,心道:这家伙感情方才吹牛逼来着,还说在雒阳挺牛的,看到这对方亮家伙了马上就怂了。但也不搭话,只是把长枪倒提在手,冷冷地看着一众恶奴。
袁术看着这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正准备催促一起上,这时只看到那芳泽阁门口快步走出一人,在袁术耳边说了什么,袁术马上就是眉开眼笑了。随即打了个后撤的手势。而刚才说话那人此时已脱了身上长袍,一步一步地走向林俊。林俊定睛一看,来了还是个熟人,正是昨晚在龙虎滩酒馆见到的隔壁桌那三人中的那个张姓大汉。两人见面都是一怔,双方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用这种方式相见。
“袁府张勋!请赐教。”大汉一点都不废话。林俊更没好气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架,他根本不想打。冷着脸,却没搭话,但还是拱了拱手。张勋此时已是一个“黑虎掏心”从中路直入。林俊想了想,也是一招“黑虎掏心”迎面硬碰硬撞了上去。希望这个张勋能知难而退吧。“啪”的一声,两人拳头相碰。张勋只觉得一阵巨力袭来,自己的拳头像打在一根铁柱上。身形不由得退了一步,林俊得理不饶人,随身而上,又是一记“黑虎掏心”打了过去。张勋只觉得右手酸痛不已,但势成骑虎,把心一横,左手握拳,也是一招“黑虎掏心”迎了上去,“啪”又是一声拳头碰撞的声意。张勋只觉得左拳好像被撕裂了。一阵剧痛传来。身形又向后退了三步。心中大惊,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看起来瘦弱的身躯有这么大的力气,更该死的是对方的拳头还是那么的硬,自己的左手好像都要被打废了。
趁他病,要他命!林俊这是把这个精神落实了,紧跟着又是一记“黑虎掏心”。这下张勋可不敢再硬碰硬了。自己拳头 不够人家的硬。双手化掌,封住林俊的拳头。但整个人却是又往后退了三步。这几次退下来刚好退到了袁术的身边。而林俊也是紧跟着到了,毫不客气的飞起一脚,踹在张勋的小腹上,顿时,张勋像一只煮熟的大虾,弓着身子,来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倒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了。林俊此时刚好站在袁术旁边。说实话自己对这家伙历史印象就不太好,但那时记在野史中的故事也不必要较真。今天这个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搞得他挺烦的。
有一种人,他欺负你的时候你如果弱小,他会看不起你;如果你强大,他又会觉得你冒犯了他。转而会跟你死缠烂打,继而不死不休。
林俊可算是看明白了,袁术就是这种人。
据说杀人跟和尚吃肉一样,没吃肉之前觉得吃肉破戒是犯罪,但遇到恶人恶事你能怎么办?你退一步不会海阔天空,相反,自己的路反而更窄了。而此时的林俊刚刚从前几天那个破庙的杀人阴影中走出来,现在被袁术胡搞蛮缠,不由得起了杀心。
“大家......”袁术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林俊一记上勾拳打中下巴,整个人向后仰去,但林俊哪有这么容易就放过他,随着身体的下落,一记霸肘击在他的肩膀上,林俊在电光火石之间是真想把这一肘击打在他头上的。但这样的后果估计就是当街杀人了。随之 一偏才换了个地方,但这样袁术也是受不了,整个人往地上趴去,林俊轻轻一抬膝盖,正正撞到了袁术的鼻梁上,瞬间鼻梁断裂。这一下,眼泪,鼻血鼻涕全部出来了,疼得袁术整个人跪着弯腰在地上。
这个时间很快。从打退张勋到暴揍袁术也只是短短的几十息时间,一众袁府恶奴都来不及反应,看着满脸血泪的袁术,一时间竟然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