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会放弃满是金银财宝的淮北城,转而攻打戒备森严的护漕大营呢?
等高大力走后,柳大人又吩咐师爷赶紧把县令和城里有名望的人叫到府里商量对策。
消息很快传开,淮北城渐渐被紧张和恐慌的气氛笼罩起来。
扬县令,淮北城县的一把手,老爱自夸机灵得很!
知府大人不小心掉水里了,能回后院歇着。
他凭啥就不能借着摔断胳膊的由头,回家养他的伤呢?
公务嘛,心有余力不足嘛!
抓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得请能人出手!
这事儿他不着急,自然有人急!
这不,就听说总督李大人不都已经带着队伍开拔了吗?
这么一来,扬县令悠哉游哉,喝点小酒,挥笔画画,诗性大发,题了一首诗,微醉之下就睡过去了,哪知道连个安稳觉都享受不了。
“大人,大人,您醒啦?”
“马狗腿,你这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门口嚷嚷啥?”扬县令责怪道。
“大人,外面好像出大乱子了,我怕耽误您的正事,才敢来打扰您。”马狗腿不慌不忙地说。
“啥事儿??”
“大人,听说我们的标营吃了败仗,土匪要来攻城,恐怕都快到城门口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早点做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马狗腿根据街上的风言风语,分析汇报给扬县令。
马县令一听,立刻慌了神。
他赶紧让马狗腿收拾细软,却不知道这一举动已经被人暗暗留意。
没过多久,淮北城就陷入了更大的动荡。
……
西厂的厂公雨化田本打算速战速决,好早日回京城。
结果虽然漕帮那边事情顺利,却被漕运总督绊住了脚,拖到现在还没解决。
雨化田心里已经起了杀心,还没来得及动手,西厂的探子就来报告,说总督大人不见了。
对于那些说强敌打败了漕标营的传闻,雨化田一个字都不信。
标营打败仗或许是有可能,但更可能是夜晚作战自己先乱了套,其他的多是逃兵闹的。
打赢了就往大了说,打输了就把敌人说得跟妖怪似的,这在大明军队里已经是家常便饭,雨化田见得多了。
几十个敌人就被吹成了大胜,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把敌人说得多厉害有什么稀奇?
更别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敌人都是问题。
说不定标营行进中,自己听见风吹草动就先乱了阵脚。
毕竟他们走的路线靠近御马监南下驻扎的营地,那里东厂的提督太监魏公公还坐镇着呢。
东厂的人那么多眼线,真有贼人,魏忠贤能让它们安生?
御马监的兵马是从南边一路清理过来的。
雨化田心里转了个念头,莫非是漕标营和御马监的部队起了摩擦?
随即又自嘲起来,魏公公再怎么专横,也不会下令去打自家兄弟。
再说,御马监的兵马虽然名义上归他调度,但真要让他们对付友军,估计也没几个人会听。
“厂公,外面已经乱套了,咱们是不是也得做做准备?”西厂的头目问。
“准备啥?一群胆小鬼,自己吓唬自己。”
雨化田随口一说,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可是连淮北城县令都在打包东西准备跑了!”
刘五奇接话说,漕帮在淮北城那消息可是灵通得很。
“你觉得什么样的贼寇能在漕帮眼皮子底下,把漕标营给打败了?”雨化田反问道。
张三长老恍然大悟:
“哪有什么盗贼,明明就是标营的士兵自己起了内讧。”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漕帮,漕帮一旦乱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混乱中什么状况都能发生,刘帮主,你得先稳住自己的帮中弟子。”
雨化田冷静地布置任务。
“我亲自去解决这事。”
刘五奇一听不是大批盗贼,胆子一下壮了,马上带着人往外走。
“张长老,漕运责任重大,码头绝对不能出问题,那些漕船装的可都是朝廷的粮食啊。”雨化田再次强调。
“厂公放心,我马上就去。”张三长老连忙答应。
“档头,你带人支援张长老,务必保证漕运码头的安全,万一有歹人或者逃兵捣乱,绝不留情!”
“是,厂公。”
档头领了命令,带领西厂的人跟随张三长老向码头赶去。
“让兄弟们多长个心眼,别让人趁机使坏。”雨化田担心有人借机生事。
“厂公放心,他们都是老手了。”旁边的档头回应说。
“暗中埋伏的人不要随便行动,仔细观察就好。”雨化田叮咛道。
“是,厂公。”
“厂公,淮安那边有火光,可能出事了。”
东厂的档头向魏忠贤汇报。
“嗯,咱来看看。”
魏忠贤走出帐篷,望向淮安那边,果然有火光在闪烁。
“厂公,可能是乱民搞的鬼,要不要我派兵镇压?”
御马监的兵马将军李开阳请示。
“镇压什么?”
“也许是普通的火灾,一点小骚乱,地方官府自然会组织民团处理。”
“你们兵马晚上出动,更容易引起混乱。”
“守住营地,继续观察,真要有民变,地方官府应付不来,等天亮了再出兵也不迟。”
“难不成你觉得几千兵马,还对付不了几个乱民吗?”魏忠贤沉声说。
“小的明白,马上安排,今晚加强警戒,其他部队尽快休息调整,天亮后能立刻进城平乱。”
天刚刚亮,淮北城县的县长扬县令走出了府衙大门!
心里暗暗叫着真不可思议!
昨晚的事情实在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高大力那一番推脱责任的话,竟然让淮北城半个晚上都陷入了动荡不安之中。
光是说那些沿街的店铺,就被一群地痞趁乱烧掉了好几十家。
幸好漕帮的兄弟们够义气,保住了漕运码头和那些装满粮食的船,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现在淮北城的官员们,除了要收拾这一摊子烂事,还有几件头疼的问题要解决:
第一个大事,是要找到总督大人的下落,不管他是死是活,总得给个说法!
不然的话,光是在自己当官的时候把总督给弄丢了,这责任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