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刺杀的计划多半是泡汤了,代善转身慢慢沿着城墙走下去。
打算回暂时住的地方休息一下,为明天的进攻攒点力气。
这几天,代善都没回自己的府邸,就怕一走,明朝的军队就趁机打进城来。
白天最危险的时候,辽镇的士兵都在城墙上。
要不是他果断决定,甚至连自己的贴身卫队都派上去了,恐怕辽镇的士兵们很难守住。
对于这几天的守城,代善心里苦得很,守城的死伤竟然比攻城的还惨,这怎么说得过去?
这样豁出去打,用不了几天,城就守不住了。
睡觉前,代善默默地祈祷,希望皇太极的救兵快点来,不然,两个旗的军队没了,天京也就保不住了。
累极了的代善沉沉睡去,梦见老四带着千军万马回来。
外面突然吵闹起来,代善迷迷糊糊地问:
“怎么这么吵,是可汗带兵打胜仗回来了吗?”
身边的亲卫进来,一边帮他穿上盔甲,一边回答:
“不是可汗回来,是明朝的军队又排好队准备攻城了。”
代善心里猛地一凉,原来是个梦,老四还没回来。
……
吃完早饭,朱由校收拾利索,走出营帐,眼睛跟着士兵们排好队伍,一个个轮流朝那座伤痕累累的城墙猛冲过去。
远远的炮声震天响,近处火枪“砰砰”响。
辽镇的士兵们难得露出了他们的勇猛,扛着云梯,推着撞城的大攻城车,像海浪一样冲向了破破烂烂的城墙!
打到中午,代善站在城墙顶上,手里拿着刀挥来挥去,不停地指挥着手下的勇士和城里壮士一起反击。
偶尔有年轻小伙子害怕想跑,经过代善旁边时,还没等旁边的护卫动手,他就抽出刀砍了下去,大声说:
“往后退的,死!”
这一下子,逃跑的势头被止住了。
但越来越多的敌人爬上了城墙。
代善心里清楚,要是没什么奇迹发生,今天这城怕是守不住了。
心里有点失望,他挥起大刀,带着亲信决定豁出去冲锋!
要么把敌人打跑,要么就战死在这里,没有别的路可走。
别人或许能投降,可他是大金的贝勒,哪能提投降二字?
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代善的手也越来越没力气握紧刀把,难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末路?
就在这时,收兵的号角吹响了,明朝的士兵像退潮一样撤走了。
代善看着逃跑的敌人,心里全是问号,难道昨晚的计划没执行,还是这时候才找到机会?
但是,大明皇上的营地没啥不对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他疑惑之时,远远的地方尘土遮天蔽日,一队骑兵大军飞奔而来!
明军赶紧调整队形,准备迎战。
亲卫弯腰凑到代善耳边细听,然后惊叫:
“骑兵,如此之多的骑兵!”
代善那满脸血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放心的笑容!
救兵来了。
朱由校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然后递给海大富,静静地等着张大顺回来。
张大顺带着辽镇的精英骑兵,快马加鞭,穿过步兵让出来的路,进入了京营布置好的大军阵势里。
安排好之后,他急忙跑到朱由校面前报告:
“皇上,微臣在清理那些旗庄的时候,碰上了八旗的精锐骑兵,最少有一万人。”
“看他们的衣服和旗子,应该是正白旗的人。”
“干得不错,先下去休息一下,准备战斗。”
朱由校吩咐。
“是。”
张大顺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下命令,步兵摆好阵型迎敌,辽镇的骑兵负责两边的保护。”
朱由校下令,对于眼前的这些八旗骑兵,他并不怎么在意。
一万骑兵而已,哪里敢挑战十几万的大军。
再说辽镇的骑兵也不弱,况且御马监那里还有三千铁骑呢。
就像朱由校料想的那样,八旗的骑兵靠近了但没直接打过来。
而是绕了半圈,一箭都没射就转身离开了。
这种做法朱由校早就猜到了。
很明显,皇太极带的主力部队还没到,眼前这只是先锋,领头的肯定是有点名头的将军。
……
莽古尔泰,正领着正白旗的骑兵全速赶来,越来越近天京城。
一眼望去,几个旗庄正冒着滚滚黑烟。
这把莽古尔泰气得不行,辽镇的勇气,居然是被打得这么惨才露出来!
烧庄稼、毁田地,什么坏事都干了。
虽然人没少太多,多数都在明军刚来的时候就逃进城了。
但是这么胡闹,要是不管的话,天京城还能剩下啥?
所以,莽古尔泰不顾骑兵长途奔波的疲劳,马上对辽镇的骑兵发动了攻击。
交手没多久,莽古尔泰心里踏实了。
辽镇还是那个软弱的辽镇,明军也是老样子。
一碰上,辽镇的精英骑兵就在张大顺的带领下,逃回了城里。
更准确地说,是逃去了城外的明军大部队那里。
等到八旗骑兵赶过去,明军的阵势不仅没乱,连攻城的步兵也都撤回来了,反过来对着他们。
莽古尔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明军人虽然多,但实际上底子薄。
不然,十几万的兵马,早就该稳稳地占住城墙,攻无不克了,哪会这么容易就退回去。
说到底,明朝那边的骑兵比他们带过来的还要多些。
只要他们的骑兵能和他们配合着打,守住后面的步兵稳定局势,他就能放心大胆地攻城了。
现在这状况还算可以,莽古尔泰带着他的旗兵出来溜达了一圈,发现捞不到什么好处,
随后又瞅见手下兵士跑路累得够呛,就先收了兵,等着皇太极来了再说。
朱由校眼看着八旗的铁骑撤了,也不想马上就去攻城了。
就下令让士兵们回营休息,好准备接下来的大仗。
反正城里镶红、正红那两旗已经叫咱们揍得不轻,第一步目标算是办到了。
莽古尔泰没走出多远,就让人给城里送了个信儿。
使者一溜烟跑回来,说代善直说他们两旗伤得厉害,不能再打了。
莽古尔泰心里笑话代善心眼小,他自己旗里受的损失,哪能指望别的旗不受牵连呢。
不过等他知道城里头的具体情况后,莽古尔泰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