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如果还想打,草原上有的是地方决战;要是不想正面硬刚,那就只能眼巴巴看着援军把人救走。
现在,朱由校更关心的是南洋那边的局势。北方草原虽然关系到边疆安稳,但南洋才是财源滚滚的地方。
只要粮草充足,朱由校相信大明可以无坚不摧,不只是征服草原,就算是往西边打,横扫整个欧亚大陆,也不是梦。
“皇叔最近怎么样?”朱由校问。
雨化田回答说:“福王最近正跟其他藩王商量,让他们别掺和巴达维亚的事。”
朱由校又问:“荷兰那边有什么动静,有消息传过来没?”
“根据南洋的商人和葡萄牙人的情报,荷兰人正在到处搜集武器装备船只,打算反扑巴达维亚,”
雨化田接着说,“听说在荷兰本土,他们还在组建远洋舰队,但这消息是几个月前的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出发了。”
朱由校显得不太在意:“要在欧洲那边,当然得小心应对,可这里是大明,是咱们的地盘。”
“他们来得少,正好给海军练练手;来得多,巴达维亚的城墙加上越来越坚固的防御,荷兰人的舰队能不能打进来还两说呢。”
“在大明,在南洋,每过一天,朕的海军就更强一些。”
“说到消耗,说到补给,朕怕什么?大明怕什么?”
“再说,荷兰人还有别的对手,不能全心全意对付我们。”
“他们国家那么小,就凭那些人,想跨过那么远的海洋跟我们拼消耗,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话锋一转。
“各个藩王对这事什么反应?”
朱由校更想知道的是怎么往外扩张,好解决国内土地越来越集中的问题。
“有几个藩王对巴达维亚特别感兴趣,正和福王争得不可开交,”
雨化田回答,稍微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而桂藩好像有别的想法。”
朱由校有点惊讶地看着雨化田,雨化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桂藩似乎看上了交趾宣慰司那块地方。”
雨化田感慨地说,自从上面那位大人物同意藩王搬到海外,放松了对藩王们的限制,藩王们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各种主意一个接一个。
朱由校挺意外的,这桂藩倒是有点眼光。
“是阮家的南越还是黎家的北越?”
对于“交趾宣慰司”这个官名,朱由校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大明早就不用宣慰司这套制度了。
“是黎家的北越。”
雨化田回答,没等朱由校问,就自己说了:“桂藩给了我一万两银子,希望我能在那位大人物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
朱由校呵呵一笑,说:“桂藩真是小气得很,一万两银子就想让朕西厂的人替他们说话。”
“下次他们再来求情,你就告诉他们,没有十万两银子,就别想失了身份还开口提要求。”
雨化田问:“陛下,万一他们真的拿出了银子,我们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吗?”
“只要银子给足了,答应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西南那边的土司们正蠢蠢欲动,让桂藩有支军队,不管是平定叛乱还是扩大势力,都是好事。”
“京营虽然强大,但如果西南出事,调动军队去平乱,时间耽误不得,百姓也会受苦,这种事朕绝不允许。”
“有能力,就到外面去闯荡,谁要在大明国内部捣乱,朕就除掉谁。”朱由校说道。
“陛下,只怕藩王们有了军队,就会自大起来,不好控制啊!”雨化田有些担忧地说。
“只要他们敢对我的位置有非分之想,有那个胆子,朕倒是很欢迎他们试试看,流血漂橹朕也不在乎。”
朱由校说,“陕北已经平定了,北方的威胁减小,水师随时可以护送部队登陆,也能封锁江面。”
“只要他们不祸害地方,朕有什么好怕的?”
“京营的精锐难道还打不过他们新组建的小部队?”
雨化田想了想,藩王们除非是疯了,不然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让他们强大一些,出去拼杀吧。”朱由校说。
雨化田提醒道:“就怕将来南洋那边藩国林立,难以控制,重现战国时期的混乱局面。”
“那再调整一次就是了,藩国再搬一次家,有什么不可以?”朱由校轻松地说。
雨化田一脸无奈,心里想:陛下,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只怕到时候人心不服,到处战火纷飞。
朱由校看出了雨化田的表情,“怎么,有朕在,他们敢不服?敢反抗?”
雨化田说:“陛下正当盛年,自然能镇得住场面。只是……”
“只是什么?”朱由校追问道,“人总有一死,朕也总有离开的一天,朕不在了,或许有人会生出二心?”
“陛下!”
“不用担心,朕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朕会在离开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朱由校说,“朕死后,哪怕世界翻天覆地,朕留下的基业,如果子孙守不住,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无能。”
雨化田沉默了,既然陛下已经有了打算,他便不再多说什么。
朱由校又说:“再说了,就算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海外的藩国真的从明朝子孙手里夺走了江山,那也是肉烂在自家锅里,这天下终究还是我们大明人的。”
“陛下,”雨化田说,“最近南方不少官员、商人和武人频繁接触,恐怕有不寻常的举动。”
“哦?都有哪些人?他们想干什么?”朱由校问。
雨化田回答:“陛下,漕帮、海沙帮相继被收拾,加上海上私掠许可,等于是在这些盐商、海商身上插了管子抽银子,他们自然不满意。”
“以前他们各自为政,掀不起大浪,现在有人串联起来,力量就不能小看了,处理得不好,可能会出乱子。”
朱由校问:“他们能闹出什么乱子来?”
雨化田说:“海商还好,如果是盐商集体罢市,百姓买不到盐,那问题就大了。”
朱由校道:“你们既然已经注意到了,应该有应对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