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各自为战，选择分散逃离，我们都会陷入绝望的境地，就像砧板上的鱼，被一点点切碎，毫无幸免。”
副将语气沉重地下达命令，眼神坚定无比，“马上命令武装商船迎击敌军舰队，其余的船只必须迅速疏散，能逃跑的，一定要确保安全。”
话说完，副官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身体摇晃，恍惚一下，就倒在地上。
这时，舵手发出震天响的呼喊：“撤！武装商船，正面挡住敌人进攻！”
眼看着敌舰队形散乱，像狗一样四处逃窜，陈副将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督主，大局已定，我们赢了。”
对于这位总是站在甲板上，风雨中坚如磐石的雨督主，陈副将心里暗暗敬佩。
这太监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毕竟已经是个残缺之人，和普通人的恩怨早就和尘世隔绝了。
可是，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在腥风血雨中还能面不改色，真是难能可贵。
雨督主雨化田并没有察觉到陈副将心里的微妙变化，淡淡地说，“赢，是应该的，有什么好说的？”
“陛下曾经说过，在海上争霸，不需要太多阴谋诡计，只需凭实力说话。大船压小船，重炮轰轻炮，胜负自然就分明了。”
“我们的船只数量多，炮火更猛，还装备了最先进的后膛炮，连射无人能敌。”
“有这样的优势，如果还不能赢，我们又何必再战？不如回家抱媳妇，安度晚年吧。”
“督主说得对。”
陈副将心服口服，虽然他是一方副将，也不敢有任何违背。
得罪东厂的督主，不是聪明人的做法，更不是陈副将能承担得起的。
“这一战后，那些红毛洋人肯定不敢再窥视我们大明的海域了。”雨督主满意地说，“追击不要停，你们的功劳，我会牢记在心，上报给陛下知道。”
“督主的厚爱，末将感激不尽。”
陈副将真心感谢，对于一个不抢手下功劳，还为下属争取粮饷的上司，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是个好领导。
“既然赶走了红毛洋人，马上派分舰队去清剿海盗，清理航道，为运输船队护航。”“遵命，督主。”陈副将恭敬地回答。
“战士们，都准备好了吗？”雨督主打听。
“已经整装待发，两千名勇士，都是经历过战火的老兵。”陈副将答道，“督主放心，每个人都是敢冲敢拼的硬汉。”
“我需要的是精兵强将。东江镇有远洋登陆作战的经验，所以调他们南下来，帮助陆军一把。”
“这次和御营合作，收复小琉球，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别让督主失望，别让陛下失望。”
“督主放心，东江镇何时让督主失望过？”
“陛下说过，大明的疆域虽广，却没有一寸是多余的。什么时候轮到西洋蛮夷来侵占我们的土地？历来都是大明去开拓别人的地盘。”
……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
朱由校说，“许显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么急匆匆来，所为何事？”
“恭喜陛下，刚接到好消息，雨督主带领北海军团，大败荷兰人。”
“很好。”
听到胜利的消息，朱由校也乐开了花。
虽说明军的纸面实力远远超过荷军，但战争还是要靠人来打。
朱由校心中担忧毛文龙的旧部，怕他们继承毛文龙的老一套，在战场上畏缩不前，酿成大祸。
“既然已经胜利，就要乘胜追击，把红毛洋人在小琉球的据点彻底清除。”
“他们口中的那个大员岛，怎么可能是外族能占的地方？”
朱由校接着说，“全力收集巴达维亚的情报，听说红毛洋人把它经营得很繁华，也是时候让它物归原主了。”
“自古以来，巴达维亚就是我大明的领土，怎能容它流落在外？一旦收回，巴达维亚这个名字就不复存在，改叫新福州。”
朱由校觉得，“自古以来”这四个字，很有韵味，不管想要哪里，用这四个字开头，都很合适。
“臣领旨。”
许显纯虽然不明白巴达维亚何时成了大明的固有领土，但既然陛下这么说，那就是事实。
如果朱由校知道许显纯心里的想法，一定有办法让他哑口无言。
大明的江山，包含四海，普天之下，都是皇土。别说巴达维亚，就算遥远的阿姆斯特丹，只要脸皮厚，也能笑谈那是大明的领地。
随着应天府一道圣旨的下达，大明帝国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再次轰鸣启动。
吴老实站在队伍里，和同伴们一起踏上了征程，驶向那未知而漫长的旅程。
自从吴老实持刀事件之后，大明朝的海上长城——右京营就被解散了，弱的士兵回乡种地，强的则被选进了左京营。
如今的京营已经合二为一。
吴老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摇身一变成了御林军里的一名普通步兵。
这时候，海边的训练已经结束，他正踏着海浪上船，扬起帆准备起航，目标直指向红毛夷人在小琉球的据点。
吴老实从来没见过红毛夷人，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打这一仗。
不过他想，只要是皇上下的命令，肯定有它的道理。
打赢了，土地肥沃金银满仓，这样的诱惑足以让他专心打仗。
输了？
在吴老实和很多士兵心里，大明朝，自家门口，哪有打不赢的道理？
开什么玩笑呢！
……
“水，水……”
“长官，您醒了？”
负责航海的大哥大步走过来，手里拿着水壶，通过旁边的助手轻轻问：“感觉怎么样？”
“还行。”
助手稍微动了动身子，好让腿上的疼轻一点，然后问：“受伤的兄弟们都还好吗？都处理好了吧？”
助手这么问不是因为他心软，而是担心要是伤员太多太严重，可能连掌舵的人都不够了。
“都简单包扎了一下。”
航海大哥回答，“长官您既然醒了，咱们接下来咋办？是去热遮兰求救，还是直接回巴达维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