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重坐在薛广恩左上首。
虽然薛广恩是主审官,但他却觉得自己像个罪犯,被五皇子虎视眈眈盯着,后背直冒寒气。
简月和仵作,茅神医当堂验尸。
薛广恩还让人叫来燕陵府的几个名医。其中就有齐大夫。可惜几位名医诊断不出死者中了什么毒。
仵作更验不出这种高级的毒药。
茅神医和简月低声互相交流自己的发现。实际上是简月给茅神医暗示死者中了什么毒。
很快,茅神医当堂指明死者所中之毒是非常刁钻的毒虫草。
毒虫草是用混合毒物养虫种草。饲养的虫以长尾蝎为首选。草以断魂草为首选,等长尾蝎和断魂草养到固定的年限,再两者结合制成新毒药。
这种毒药比较罕见,一般都是高级毒师才有可能研制成功。而且,这种毒药属于慢性毒药,只要不特意加大剂量,服用的人身体异常不明显。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它有一个明显的特性:遇酒断魂。不管什么样的酒,中此毒的人沾酒即死。
况且,这些人在死亡前中毒的时间都不相同。有死亡前两个时辰中毒的,有死亡前三个时辰中毒的,中毒时间最长的是两天之前。说明这些人中毒时间和地点都不一样。
茅神医说出验尸结果后,名医们和仵作都没话说。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这种毒。只有齐大夫侥幸听说过这种毒药的名字。
薛广恩让人亮出在酒坊查到的证据。在十里香酒坊的柜台上发现了毒药粉末。酒缸里的酒也是毒酒。
茅神医和简月上前检验,确定粉末和酒里的毒就是毒虫草。
茅神医一抬眼皮:“我们都被抓走,谁想在酒坊里弄个栽赃陷害什么的,太容易了。”这句话就差没明说有人趁着酒坊没人故意投毒陷害。
薛广恩一副很公正无私的态度:“审案查案讲究证据,如果茅神医能拿出有人故意投毒的证据,这个案子就能结了。”
简月道:“我们拿不出有人故意投毒的证据。但是,我们有办法找到幕后主使。”
薛广恩眼皮一跳,神色僵硬。就连孟同知和王通判的呼吸都不稳了。
薛广恩只好问:“什么办法?”
简月看了王通判一眼,冷冷一笑:“提审王文贵,我师父有真言丸。”
此话一出,满堂瞬间寂静。
真言丸?让人不由自主说真话的那种,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真有这样的药丸,这世上只怕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幸好简月又说了一句:“制作真言丸的药材非常稀少,而且成功率非常低。师父手里也只有两颗而已。”
哎妈呀!吓得心脏差点骤停。
在场的人,有好几个都悄悄松了口气。
薛广恩不着痕迹扫了王通判一眼,微微蹙眉。但有上首那尊大神监督着,他没有理由拒绝简月的提议,只好让衙差把王文贵提过来。
王文贵因为中了痒痒粉,把身上的衣服都挠烂了。脸上纵横交错着密密麻麻的血道子,都是被指甲挠出来的。即使这样,也丝毫消减不了他骨子里的痒意。被官差提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折腾得眼神涣散,虚弱无力了。
看见简月,他突然滋生出力气。猛地挣开衙差的手,跪在简月面前,语气前所未有的卑微:“燕小姐,求求你,你大人大量,饶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给我解药吧!不,我花钱买,我父亲有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王通判:……我他m的是钱库吗?还想要多少都可以。老子怎么生了一个这么没骨气的怂货。
“王文贵……”薛广恩刚想问话,简月截住他的话头:“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解药。”
王文贵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快点结束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他忙不迭点头:“行!你快问,我保证有问必答。”
王通判立刻变了脸色,呵斥道:“文贵,燕姑娘问话,你规规矩矩回答,可不能胡说八道。”
简月嗤笑,对薛广恩道:“大人,在公堂上这样威胁暗示犯人,不合适吧?”
姬云重忽然道:“看来王通判比他儿子更会规矩说话。不然,把真言丸让给王通判吃?”
王通判吓得双膝一软,跪地求饶:“殿下息怒,下官多嘴,该打!”说完,自己左右开弓,自扇耳光。
姬云重只是淡漠看着,并没有立即喊停。直到王通判的脸肿起来,他才开口道:“薛大人,继续。”
薛广恩赶紧道:“王通判,你且先退到一边,不要再多言。”
“是,是,多谢殿下,多谢薛大人。”王通判狼狈地站起来,耷拉着脑袋。
“趁我在牢房毁我清白,谁给你出的主意?”简月问。
王文贵神色迟疑:“是,是……”
简月神色骤冷:“你只有一次机会。”
王文贵打个寒颤,眼一闭,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是我姨娘。她说正经求亲,你不会嫁给我,只有用这样的法子,你才会妥协。”
“所以,你爹也同意?”
王文贵一激灵,语声一顿:“父亲,父亲不知道……”
简月转头看茅神医:“师父,这样太费劲,直接上真言丸吧!”
“好。”茅神医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我说,我说。”王文贵即使没见过真言丸,从字面意思也知道它的功效。茅神医出手的东西,能是凡品?
“我父亲知道,他也赞成这个办法。”
“所以陷害我坐牢,你家在其中出了几分力?”
“没有,没有,我母亲只让我等你进牢房就立刻过来。她说机会只有一次。”
王文贵只是一个庶子,王通判即使参与其中,也不会让他知道。
“你为什么执意娶我,你们王家图我什么?”
“你的钱和你的铺子。我娘的嫡姐告诉我娘,你有二十万两,还有三个铺子,两个庄子,还有神医弟子的身份。”
呵!
简月意味深长看了燕修远一眼。这一眼却像刀子一样,刮得燕修远脸皮疼。
茅神医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