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井回到家后,就招来院子里所有的猫猫,开始给它们分派任务。
等所有猫猫都领命散去后,长公主从屋里出来,左右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还有些不习惯:“你怎么将猫全支出去了?”
之所以没有说‘赶’,是因为她刚才看见元盛井在院子里,和猫猫们交头接耳的样子。
“秘密。”元盛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
“德行。”长公主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干脆也转移话题道:“你的院子都给你布置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
“我已经不是您的心尖尖了吗?这么着急赶我走!”或许是装小孩装久了,元盛井如今不要脸的话张口就来。
长公主抿嘴微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好似什么都说了。
元盛井见状,立即举手投降:“行行行,我搬我搬,我今天晚上连夜就搬!”
长公主点点头,转身回了正屋。
“书仪,收拾东西,咱们走!”元盛井气呼呼地喊道。
书仪立即从东厢房里出来,朝着元盛井行了一礼:“世子爷,您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元盛井忍不住一噎:“你什么时候收拾的?”
“今天早晨长公主吩咐的。”书仪看了正屋,虽然不见长公主的身影,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元盛井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感情就等他点头了,不,也有可能不管他点不点头,今天都得搬。
一阵气闷之后,小手一背,踩着方步,朝着已经更名为清闲小居的朱光院走去。
元盛井站在院门外,抬头打量着新挂上去的牌匾,很是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
走进院子里,院子里四处可见的猫爬架,都是根据元盛井的要求定制的。
屋里的布置也都是根据他的喜好布置的,所有的家具都已经换成新的,完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下人们已经开始搬东西了,书仪担心会磕碰到元盛井,将他又请回了正院。
当晚,元盛井正式入住自己的清闲小居。
过了中秋的天气,一天天地越来越凉,元盛井也越发地起不来床。
等到霜降这天,元盛井终于开始装病耍赖不愿意再早起进宫了。
长公主见他这样也不强求,直接遣人去给宫里告假。
其实她也没想到,元盛井竟然能坚持这么久才开始耍赖逃课。
毕竟还是个不满四岁的小孩子吗,能坚持五个多月才开始逃课,已经很不错了。
元盛井原本以为自己得费些功夫才能达成目标,谁知他只说难受起不来,长公主就同意给他请假了。
这让他惊喜之余就是懊悔,懊悔没有早些请假。
之后元盛井彻底放飞自我,隔三岔五得就开始装病不愿意入宫。
长公主也由着他折腾。
为了让大家相信他是真的生病,他还故意在进宫上学的时候,装成一副病蔫样子,总让人觉得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于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元盛井这个体弱多病药罐子的形象算是彻底立住了。
等安文帝听到这个传闻时,尽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一副担忧模样,还特意遣了一个专给小儿看病的太医,去定国公府给元盛井瞧病。
等太医冒着文乐六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定国公府出诊时。
好巧不巧,长公主今天和定国公去城外的温泉庄子‘散心’了,府中只剩一帮小的。
元盛井正在和姐姐们一起吃涮羊肉,吃得两腮鼓鼓,嘴角都是芝麻酱。
忽然听到下人来禀报时,他还有些懵。
这么冷的天,太医怎么来了?
还是大姐姐元盛铃反应得最快,一边给元盛井擦嘴,一边开始指挥:“三妹,你带小弟回卧房去躺床上。”
“二妹,你去院子里抓把雪放到小弟头上。”
“四妹、五妹,你们去拦一下太医,让他别这么快进院子。”
“这桌菜怎么办?”元盛柠看着吃了一半的涮锅子。
“咱们把这间屋子的门关上,太医又不会进来。”
也幸好因为元盛井嫌涮锅子味大,不愿意在他居住的正房里吃,而是让下人将锅子摆在了西厢房里。
元盛柠这才反应过来,忙按照元盛铃的交代去做事了。
为了给他们争取作假的时间,元盛祯和元盛垚也豁出去了,在院子外先是吵架,然后直接打了起来。
她们两人打架,下人们自然是要一边护主一边拉架的,成功将太医拦在了院外的通道上。
等一盏茶后,太医好不容易绕过进来时,看到了躺在床上盖了三层厚棉被,烧得满脸通红的元盛井。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
望,指观气色。
元盛井看上去脸红得很不正常。
闻,指听声和嗅气味。
能听出来元盛井的嗓子不舒服,但不知为何,总能嗅到一股馋人的香料味。
问,指询问症状。
可是问元盛井,他也表达不清楚,只说难受。
切,指摸脉象。
元盛井的脉象时有时无。
太医得出来的结论是,元盛井快不行了。
元盛井窥视着太医的脸色,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表情也越发沉肃,就知道自己装过了。
忙假装不舒服地动了动,实际上是在被窝里调整腋下夹着的苹果力度。
这招还是他以前看电视学的。
果然,太医的表情又变得古怪。
最后太医斟酌着给元盛井开了退热的方子,还特意交代了元盛井脾胃虚弱,要戒荤腥芸芸,之后便回宫复命去了。
元盛井等下人回禀,说太医已经出府后,才长舒一口气:“好险。”
元盛铃忍不住用指尖在他光洁的脑门上点了点:“你啊!”
按说元盛井就算是装病逃学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只可惜尚书房是皇家学堂,而他装病告假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欺君之罪。
当安文帝听太医禀报,说元盛井的脉象虚浮无力,应是胎里带得弱症……总之需要精细调养,不然恐易早夭。
太医咬文嚼字地吊了一长段的医书袋子。
但落入安文帝的耳中,就只剩一句,不,准确地说是两字:早夭。
安文帝很是‘感伤’,因此晚膳时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饭。
而元盛井也因为躲过一劫,晚膳时多用了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