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和尚一抖僧袍，露出修长手掌，挨个示意秘籍介绍道：“天眼通，可照见世间众生轮回之相；天耳通，可听闻三界六道众生苦乐忧喜之语；他心通，可知天地众生所思所想之事；宿命通，可明自身及三界六道众生宿命；神足通，可达意念所及之地；漏尽通，可了一切烦恼与无明，成就涅盘之境。

    现在，你可任选一本！”

    陆缘听后果断摇头。

    和尚轻笑，“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有些超纲，无妨，既是我愿给的，你拿着便是。”

    陆缘再次摇头，直接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年轻和尚颇感兴趣，双手揣在袖里，就那么笑着侧头听他念叨。

    片刻后，陆缘询问：“你不说两句？”

    和尚耸肩，“你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陆缘嘴角动了动，总觉得自己有很多槽想吐，但最终到了嘴边，他又改口俯身，小声问了句，“那我是不是已经过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尚仰头大笑，差点踢翻茶桌。

    “你可真是要笑死我，这样！”那和尚一抖双袖露出两只胳膊，他插着腰道：“陆缘，我给你一次选择机会，入我佛门，定下因果，我立刻就带你离开此界，同时将你心爱女子复活，让你二人走完三世情缘，待缘了时刻，便是你回归西方之时，如何？”

    这一次，陆缘是真有些心动了，就相当于一位创业者突然被龙头巨鳄看中，直接开出千万年薪，给房给车，还包了家人赡养，要求只有一个，停下创业，加入我们。

    可陆缘仅仅犹豫了一秒钟，便直接拒绝。

    “这便是内景么，总能抓住人内心最渴望的东西，但即便你所说是真，我依旧拒绝，我还是喜欢自己动手，更不愿接受束缚。”

    “你确定？！”和尚眼神微眯，一丝神性朝他压来。

    陆缘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海底，一个转身就撞见一头深海巨鲸，那种恐怖压迫让他觉得自己分外渺小，发自内心的感到战栗。

    他无法说话，可坚定的眼神却表明了态度。

    “啧，无趣！”

    和尚一摆手，周遭一切化为虚无。

    外界，已经入定一天的陆缘突然睁开双眼。

    那一刻，似有金色佛光从陆缘眼中迸射而出，而后归于平静。

    已经快抵达爆发边缘的老天师，第一时间出现在陆缘身边，见他睁眼没事，这才放心。

    “你小子，可算醒了！”

    陆缘闻声看向老天师，刚想说声让师傅担心了的话，他就发觉此刻自己眼中的老天师，与平时看到的有了很大不同。

    人依旧是那个人，但压在老天师面容下的担忧与焦躁，他竟能一眼看出，且在老天师周围，他还能看到虚幻的景象，那是下午老天师等自己时来回踱步的样子，以及质问老和尚的场景。

    除此之外，还有老天师体内隐而不发的金光，活跃跳动的雷弧，以及一道从头顶笔直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

    陆缘的愣神，也让老天师注意到他的眼睛。

    初看很普通，黑白分明，除了纯净没什么特殊，可在那双眼睛里，老天师却像是照镜子般看到了自己，这让他不禁想起数十年前，自己跟随师傅在藏族地区时，遇见的一位早慧小孩儿。

    当时他们聊了很多，那孩子直接点出他命格权重与整个世界相关。

    那会儿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自己回来后接任天师之位，承袭天师度后，他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后来，一次偶然机会让他知晓，当初那个与他们聊天的孩子，竟是一位转世活佛。

    老天师眉梢一挑，问道：“你现在能看见未来？”

    陆缘被拉回神，刚想回答。

    老和尚郑重的声音却先一步出现，“他看见的不是未来，而是世间的人心以及事物的本质！”

    “这是天眼通的效果？”

    “不，这可不是天眼通能达到的，”老和尚看向陆缘那仍残留佛性的面容，有些激动的道：“这是佛门慧眼，唯有洞悉佛性，明悟真理者才能掌握的神通，孩子，你与佛有缘，可愿入我佛门？”

    原本前面还好好的，可听到最后一句，老天师怒火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天上的乌云似都在这一刻开始汇聚，“妙兴，我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然而面对怒火，老和尚神情依旧激动，像是没有听见老天师的威胁。

    陆缘也被这话问得一惊，随即笑道：“大师，随缘不变，不变随缘，布施无量。”

    老和尚听后嘴巴张了张，随即一叹露出苦笑，“是老衲着相了，哦，抱歉，天师，刚刚纯属太过激动，还请宽恕老衲失言之举。”

    “哼！”

    这一声冷哼，竟有几声雷鸣之音，看来今天这一遭遭事，确实让老天师积压了不少火气。

    陆缘这边没事，可老天师却没有彻底放心。

    催促着陆缘快些留下两门功法，而后连斋饭都不吃，拉着陆缘连夜下山离开。

    妙兴也无奈，临走时取来了一册《金钟罩》抄本，要赠于陆缘。

    老天师也顾不得门派之见，先一步抢来审查一番，这才警惕交到陆缘手上。

    事实上，陆缘已经不需要这东西，毕竟白天时已经从解空那里学到，甚至连升级思路都有了，不过既然对方送来他也没拒绝，他能看得出，这是老和尚在与自己拉情分，对此，他到不怎么反感，毕竟此少林非彼少林。

    下山途中，陆缘将自己在内景中的经过讲于老天师听。

    其中内容稍作改变，陆花儿的事，被他平替成了当下国内局势。

    “没进内景前，应当是考验第一层，需观者无欲；第二层则是认清内心，需观者见真我；第三层则是明悟本性，也即是世界的本质在于内心的状态和认识，正应了那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啪！

    老天师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声音悠悠传来，“呵呵，佛经顺得挺溜啊！”

    “哎嘿嘿！我说错了师傅，是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多说无用，回去将敕书阁二楼所有道藏给我抄一遍！”

    陆缘听后，眼前当场就是一黑。

    好一会儿，迎着月光陆缘才道：“师父，您这是猜到我准备下山云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