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手臂一挥,一盆凉水猛然倾泻而下,如同夏日突至的暴雨,瞬间浸湿了昏迷者的衣衫,将他从混沌中猛然拽回现实。
那人猛地睁开眼,瞳孔因突如其来的寒意而急剧收缩,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水珠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与泥土混杂,勾勒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庞。
惊恐的目光在沈珺与四周冷峻的面孔间游移,他挣扎着想坐起,却被冰冷的水渍粘住了衣裳,动弹不得。
“你,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沈珺缓步上前,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意中却不含丝毫温度,“很简单,我们需要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以及你的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达人心最深处。
那人脸色更加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颤抖着,想要否认,却发现自己已无处遁形。“我……我不知道……”声音微弱,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沈珺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随即抬手示意白芷。白芷再次举起木桶,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倾倒而下,水流如注,冲击着那人的心理防线,也冲刷着周遭的宁静。水声中,混杂着那人更加尖锐的惊呼和求饶声,却无人理会,只有沈珺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静静凝视着这一切。
沈珺的声音清冷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寒冰铸就,穿透雨幕直击人心。
\&不想说,那就一直浇!\&她的话语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白芷闻言,手中木桶再次高高举起,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坚定,水流如瀑布般倾泻,无情地冲刷着那人的脸庞和身体,每一滴都似带着千钧之力,将他所有的抵抗一一击溃。
那人蜷缩在地上,衣衫尽湿,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他试图用手臂遮挡,却只是徒劳。水声轰鸣,沈珺站在一旁,面容冷峻,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
这是井水,与寻常井水不同的是,比寻常的井水更凉。
……
沈珺轻轻倚在窗边,夜色如墨,与屋内昏黄的烛光交织成一幅静谧而深邃的画卷。屋外,细雨如织,轻柔地拂过青石板路,发出细碎而悠长的声响。雨丝轻拂过窗棂,带着一丝凉意,却也莫名地安抚了沈珺心中的躁动。
她目光穿透雨幕,望向远方朦胧的山影,心中思绪万千。雨中的世界仿佛被一层轻纱覆盖,既真实又虚幻,如同她此刻的心境,复杂而难以捉摸。微风拂面,携带着泥土与花草的清新,让沈珺不禁深吸一口,试图将这份宁静融入心底。
沈珺闻言,目光从远方收回,轻轻落在白芷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怀念。夜色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而孤寂,仿佛与这京都的繁华已隔世之久。她缓缓转身,步入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脸上的每一道轮廓,显得格外柔和而坚定。
“五年啊……”沈珺低语,声音里藏着无尽的感慨与思绪。她走到一张古旧的木桌旁,指尖轻轻摩挲过桌面,仿佛每一道裂痕都记录着过往的岁月。桌上摆放着一幅未完成的画卷,画中山川壮丽,云雾缭绕,却独独缺了人的踪迹,如同她此刻的心境,虽广阔无垠,却也空落落的。
“是啊,五年了,或许,有些故人,我们应该见一见了。”
她还记得,那一日,因为上辈子的经历,自己提前便知道了雪崩的事情,所以故意让人以为她被大雪埋了,用假死避开了所有人。
只有脱离了沈家,脱离了沈珺这个身份,她才可以真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若是不如此,自己永远都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她避开了所有人,世人都认为,那个双目失明的沈家嫡女已经死于雪崩,埋在大雪之中,为了不让人起疑,自己还找了两具尸体……
白羽缓缓开口:“主子,定王殿下前些日子送了一女子去京都。”
夜色渐深,细雨依旧缠绵。沈珺闻言,眉宇间轻蹙,目光穿过烛光,仿佛能穿透重重雨幕,直视那遥远京都的动向。她轻轻抬手,示意白羽继续说下去。
“那女子名为柳烟儿,据说姿色出众,才情不凡,定王殿下对她宠爱有加,特赐居于京都最繁华的柳巷之中,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白羽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落在沈珺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沈珺的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中藏着几分玩味,几分深意。转身,她走向窗边,轻轻推开窗棂,任由细雨拂面,带来一丝清冽与凉意。
“这些年,定王一直没有动静,此番却送了十人入京都,其中有八名送到了各大臣府上,而有一人送到了宫中。”
“十人入京,八臣一宫,定王此举,意在何为?”她低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沈珺的眸光骤然锐利,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视人心最深处的秘密。“那还有一人呢?送到了何处?”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白芷闻言,面色微变,犹豫片刻后,低声答道:\&那人……被秘密安置在了城郊的'云隐山庄',那里戒备森严,外人难以接近。据说,此人身份特殊,定王殿下对其极为重视,亲自过问其日常起居,一切安排皆显非凡。\&
沈珺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她缓步走向案边,指尖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冷峻的侧脸,显得格外神秘莫测。
“薛大娘子,一直没有消息。”
想到薛凝,沈珺身形微微一滞,手中轻敲桌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自从那日公主府一别之后,便再也没有音讯,尤其是在解决了沈茵之后,她愈发的坚信,此事与赵峥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