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开口叫板，气氛极度紧张。

    看慕容凌乱那么从容肆意的样，丝毫没把素繁长老放在眼里。那些长老可不是寻常人，那是活了漫长岁月的老怪物。

    甚至说他们出手解决掉的人都比这些年方二十的后辈见得人多。

    饶是慕容凌乱符道造诣高深，灵力磅礴，且行事怪诞，出手狠辣。这也不是他能挑衅素繁的理由。

    “看来你是执意要找死了？”刚才一句被占了便宜，素繁已经怒从心起。

    “活着多好，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想不开？没有的事。”在杀意笼罩下，慕容凌乱仍旧轻松。

    “父亲，少跟他废话，迟则生变。”素新催促道。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慕容凌乱必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定有族中长老就潜伏在附近。

    他盘算着就这咫尺距离，如果他父亲能果断出手，不管谁在暗中，到时候只能收尸。

    他小小素新能想到的，素繁怎么会想不到？素繁只是担心一种更糟糕的情况。他到现在都没察觉到周边的灵力波动，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到时候自己和素复二人可应付不了。

    一次平常的带队护送，也能搞得不可收场的时候，他纵然回到族中，免不了被一番挤兑。

    这几个好苗子要是有些折损，他这老脸可就挂不住了。那个首席执事长老，平素看着和蔼可亲，这老一辈谁不知道他的手段，他最是护犊子，何况这素芊芊是他的掌上明珠。到时候只怕要被流放到结界里那荒凉的不毛之地。

    想了这么些，素繁就越迟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最差的情况。要虑成，先虑败，他就是这么小心谨慎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不知道多少年以前，他也像素新这么多大的时候，天资平庸，清符镇可是有很多天才骑在他头上。

    现在他依旧在，只不过那些天才几乎都尸骨无存了，唯独剩下一人，那人成了现在的首席执事长老。

    面对那人，那种天才的压迫，从头到尾，从漫漫岁月以前到现在，丝毫不曾间断。

    故而他今天慎之又慎。

    我数三声，你不动手，我可要进来了。

    “一二三”慕容凌乱一口气迅速数了出来。然后并没有进屋，只是越上屋顶，高声嚷到：“楚兄弟请出来一见，我来带句话。”

    这声音，整个远行船上都听得见。

    “说完就快滚！”素繁终于是决心不出手，怒声道。

    楚齐安和素芊芊在船头同时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

    楚齐安正犹豫间，慕容凌乱三两步来到了船头。素芊芊伸出手指正要咒骂，见他嬉皮笑脸，又想到两个长老也没行动，故而又垂下了手。

    “楚兄，一路多小心。”他一抱拳道。然后一转身飘然离去。

    片刻后，素繁往空中狠狠击出一掌，灵力波动让远行船也晃了好久。

    “哈哈，没打着。”远远传来慕容凌乱戏谑的笑声。

    素繁这才知道上当了，这家伙居然真是一个人来的。清符镇和浊符镇向来水火不容，有一种敌对的竞争关系。

    这两镇在五城十二镇中，是名列前茅的存在，符道造诣均有其先祖开拓的为世人称颂的新领域。

    清符镇采集那一缕清气，以此为引将灵力修得更凝炼。浊符镇正好相反，以暮色中下沉之浊气为引，亦将灵力修得更为凝炼。

    本不过是修行上的分歧，一些口角之争，最终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互相斥责对方为邪道。

    几次大战下来，双方各有损失，那那些所谓的天才折了一茬又一茬，首席执事长老素简那辈，太冒尖的人物只剩下了他一个。而死在他手中的浊符镇天才也数不过来了。

    双方争了漫长岁月，也没有争出个所以然，直到后来的某次，两镇再起冲突，约在一处荒凉地带拼杀。

    清符镇和浊符镇被其他城镇联合的符师，差点端掉老巢。

    先辈在符道上开创进取的心得笔记也被偷了不少。双方得到传讯即刻罢斗回援。

    十万火急地赶回去后发现血流成河，死伤无数。靠着那些平素不怎么冒头的平庸人物拼死血战，才护住了最后的血脉。素繁和素复等均是那一战表现出色，才奠定了执事长老的地位。

    “表现出色”是最后论功册封时的定论，对于这四个字，素繁更加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躲躲藏藏，最后击杀了一名对方后辈。

    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他行事更加小心。

    这一切素复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时候的他天资平庸，还叫素光复，比如今江平之类的小人物好不了多少。只不过他靠着一股不甘的信念，不断刻苦磨砺，向那些天才不断请教，加之不懈努力才终有所成。

    那一战，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拼斗，要让那些天才看看，他纵是萤火也敢与皓月争辉。

    庆幸的是他撑到了最后，几番苦战他无意间瞥见素繁躲躲藏藏。而素繁只当他专心对敌，全然没有发现自己。

    如今都贵为执事长老，在清符镇乃至当今天下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素复为了不引起太多纠纷，就隐瞒了当时的秘辛。

    素光复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也为了掩饰这处心结，去掉了中间的光字，改名素复。

    听着和素繁长老像是一辈弟子，实际他离素繁那种不甚出色的人物还要差好远。哪怕素复这个名字读起来有点别扭、拗口，他就这么定了。他这心里何尝不别扭呢！

    再说他熬到了这个辈分，还有几人敢直呼其名。

    直到现在，在他内心深处对于素繁这种人是瞧不起的，故而平素除了公事都很少走动，刚才对于素繁的表演，他始终保持一种冷漠，不支持也不反对，大家只当他本来就是这么个人，实则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当然他们这种层次的人物能撑到最后，也是符师联盟见好就收，不想跟回援的符道巅峰人物硬碰硬的结果。

    从那以后清符镇和浊符镇虽然一直克制大规模的火拼，但明争暗斗一直持续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