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找遍了京城各大死牢，才找到一位又会易容，又犯了罪的死囚。

    先骗对方易容成姜芙蕖的模样，再将她毒哑，便带人来到陆枭这里，将陆枭替换出来。

    陆枭怕事情露馅，影响到外面的姜芙蕖，便忍气吞声一直扮作阿宝的模样住在李宅，和李茂周旋。

    李茂倒是懂礼，平日里不会对他动手动脚。

    但陆枭受不了那种黏腻的眼神，几次吃饭要吐。

    最后还是忍住。

    因为这是他答应了婚事才得以逃脱的，所以李茂每天欢天喜地出去采买，给他置办嫁妆。

    还去国公府上递拜帖，希望春桃秋梨可以当作阿宝的姐妹，能在阿宝出嫁的时候陪她来李宅走一遭。

    还有阿宝如今的奴籍也要销毁，从此以后只做他李家的贵夫人。

    谁知道没几天，国公府就传来沈平章病逝的消息，连顾金灵也因为沈平章病逝，伤心过度没了。

    李茂听到消息时捧着上好的白玉枕，顿时失了魂一样，白玉枕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眼圈红了又红，没忍住痛哭出声。

    他不被允许进国公府，便在府门口跪着，求沈惊游能让他进去祭拜。

    好歹是从小在国公府长大的，沈平章和顾金灵如他再世爹娘，想他前几天还去山上看了顾金灵，对方气色虽然不好，可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了，而老国公病逝的这样快，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谢家搞鬼。

    沈惊游病重不见，丧事一办，选妃作罢，也不用参加任何宫宴。

    整座京城变得安静起来。

    安静中透露出各种不对劲。

    “阿宝，你说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呢？”

    李茂晚间回来喝的酩酊大醉，站在阿宝门口，脸上全是伤心之色。

    陆枭被他说的烦，开了门让他滚，谁知李茂一脚踏进门，径自坐在正厅右手木椅里。

    他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笑的苦涩，“我从小没了爹，老国公亲自教我功夫，待我如亲子，上阵杀敌叫副将偷偷看顾我，生怕我受伤。老夫人更是对我照顾，寒时怕我冷，热时怕我屋里冰不够用，前几天老夫人还说给我张罗娶妻。”

    他被酒液呛的咳嗽不止，脸色发红，连耳根都红透了。

    一身黑色紧身衣勒着细瘦的腰，偏冷淡的长相堆叠着泪意，让陆枭想起了红姑娘。

    要是红姑娘活着，他一定把李茂废了功夫变成小书生，给红姑娘取乐。

    “为什么他们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

    陆枭冷嗤，“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那个沈国公打仗能赢就是好人了？教你功夫就对你好了？那叫做收买人心。你爹李光是他手下大将，听说死的很惨，他要是不对你好点，怎么堵住悠悠之口？”

    “还有那老不死的丑婆娘，她对你好那就更能猜到了。你有钱，又不是亲儿子，你想干什么她都不用管，只不过面子上过得去，待你好一些就行。若是真心疼你，又怎么会听到你娶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丫鬟毫无反应？那天你去了以后跟我说她只是笑笑，不定心里怎样骂你。”

    “李茂，你个大傻子。”

    “你没爹娘疼，也不要被这些坏人骗啊！”

    “我发现你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

    李茂愣了好半天，烈酒让他的头脑有片刻转不过弯，后来发现阿宝骂他，倒也没生气，只是垂眸笑笑。

    “要是你以前骂我，我肯定要你好看。”

    陆枭翻了白眼，“我说兄弟，你这人真有问题啊，你问题很大。什么叫以前骂阿宝，让阿宝好看？怎么，你现在不骂阿宝，不让阿宝好看，你就是对她好了？呸。正常人都是你以前也不骂阿宝，你现在更不骂阿宝。活该你被耍，你一辈子是个笑话。”

    李茂，“……”

    陆枭抬腿踹他一脚，耐心告罄，“别在我这胡说八道，滚滚滚，耽误我事。”

    等对方将门关死，李茂被拒之门外时，他也没想明白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枭拍了拍手指，将骨头缩回来，怒喝三大碗保养身体的药，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想，他不就和李茂一样么。

    最初都是对人不好，现在才改，有什么用？

    不过也有些不一样的。

    李茂根本看不出来他不是阿宝，如果是真心爱一个人，应该一眼便能识破。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应该会知道阿宝喜欢什么，就连他也知道阿宝不喜欢吃李茂给他准备的东西，李茂却不知道。

    *

    李茂趁着酒醉，去了一趟杜衡的院落。

    恰好杜衡更衣不在，桌子上放着一封还未呈送给沈惊游的信。

    李茂便拆了信，看清内容，后退两步，心里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