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颜有她自己的坚持。
而且姚思渝看她的样子,似是已经准备好了,只怕她今日阻拦,她也还是会去的。
女儿一向有主意,她握了握女儿的手,叮嘱道:“若有麻烦,立刻派人去找你爹,或者传消息回家来,让我们知道一声。”
顾清颜颔首,“谢谢娘亲。”
姚思渝送她出门了,母女二人看到了不远处二房夫人欧阳氏风风火火的朝内院走去,碰上面也没打招呼。
两人都没放在心上,顾清颜坐上马车,便朝刺史府去了。
扬州刺史府。
府邸正门重重把守,门楣上悬挂着押金镶边,纯黑为底的匾额,威严庄重。
顾清颜来拜访,消息传到了内院,南风兴奋的来告知萧倾澜,“皇上,顾小姐来刺史府了,如今就在门外候着呢!”
紫檀木的桌案前,萧倾澜正专心的处理着政务,闻言,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她来见傅渊,你高兴什么?”
南风回道:“傅大人眼下不在府里啊!”
顾小姐非要入府的话,难道不就只有皇上能勉强的见一见她了吗?
这还不值得高兴?
他都想替他家皇上放鞭炮庆祝了。
萧倾澜冷哼,“傅渊既不在,自然没人见她,不必你多事,滚。”
“皇上……”
真的不见吗?
他明明很想顾小姐,三年如一日的想,画了多少张画像,如今人就在门口了,他却不把握住机会?
他也可以趁机见一见青儿了!
萧倾澜的脸色更沉了,南风立刻滚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顾小姐得了傅渊不在的消息,大概是要立刻调转马车,离开刺史府,他只能目送一下了。
可萧倾澜从房中出来,叫他去传信去门口,把人请进来,再去通知傅渊。
南风一瞬间僵硬,“皇上您叫傅大人回来见顾小姐,您不亲自去吗?”
这是给情敌创造机会啊。
萧倾澜冷睇了他一眼,仿佛是问他,这张嘴是不是不想要了。
南风死死护住了嘴,派人去通知傅渊,可傅渊今日有重要的事在衙门里绊住了,一时半刻回不来,顾清颜等了快两个时辰。
顾家派人来找她,以为她出事了,她原本想托人问问傅渊,今日是否还有空相见,但青儿收到消息前来告诉她,“小姐,昨夜二老爷放了柳氏和柳如烟出府,想让她们去外地先避一避风头,今早二夫人便将她们二人抓住,绑回了廊桥山庄,说是要用白绫勒死她们,阖府上下都惊动了,老爷请您也回去一趟。”
顾清颜微微诧异,“二婶为何动作如此之快,是谁走漏了消息?”
她那二叔是个风流人物,家中妾室子女不下二十人,二婶都容忍住了,可这次是把外室女养在她的嫡女身边,实在打她的脸。
她恼羞成怒也属正常,可她因脾气火辣,在扬州的人际交往并不好,连带着顾雁翎也没学会为人处世,母女两人都是横冲直撞的。
这次竟让她们这么快就拦截住了柳如烟母女。
顾清颜觉得有些蹊跷。
青儿说,“似乎是二老爷房里,前两月刚纳的妾室,她年轻还没有子嗣,眼看着二老爷疼爱柳如烟,自然想将她们母女除了,重新赢得二老爷的宠爱。”
顾清颜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
大宅院里,人多事便多,勾心斗角就更多了,人心怎么险恶都不稀奇。
她怕二房的缠杂不清,又借机对他们大房发难。
因着祖母偏疼二叔,二叔一出事,便总要她爹出面填银子,二婶才肯罢休,顾雁翎又因被退婚一事记恨她,好几次都把矛头调转,针对起她娘来。
她爹是外男,她不在娘身边,总担心她在唇舌上吃二房的亏。
她起身向刺史府的人告辞,便朝门外走去了。
刺史府内外院以垂花门为界限,顾清颜走出垂花门时,脚下踩了一颗石子,脚一崴,她便整个人向前栽倒。
“小姐!”
青儿立刻要扶,身边却有一阵劲风袭来,将她逼退老远。
她旋身回击,迎上一把雪亮的刀,两人缠斗之间,翻过了院墙。
顾清颜来不及去看青儿,她原本要摔倒在地上,腰间却受了一股大力冲击,身体向一边偏倒,倒进了硬挺的胸膛里。
龙涎香的气味缭绕,顾清颜的脸贴着男人的胸口。
平稳有力的心跳,以及腰间这股强势的禁锢,让她格外熟悉。
熟悉到她立刻想挣开,却僵硬着挪不动。
萧倾澜松开了揽着她的手臂,看她趴在他怀里,不知是在发什么呆。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富有磁性,还有一股迫人的压力,“你还想抱朕多久?”
“民女不敢!”
顾清颜背后发寒,整个人抽筋似的弹开,她双腿发僵又要摔倒,萧倾澜又拽住她,将人拉到怀里。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凝视,“你如此行径,朕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对朕欲擒故纵?”
三年了。
她温软的身体再次跌进怀中,几乎勾的他要激动发狂。
顾清颜眼尾不自觉被洇红,眼眸中似有雾气蒸腾,“民女不敢。”
三年不见,已是天壤之别,她如何还有资格,对他欲擒故纵呢?
“那顾小姐的举动,倒是格外令人误会。”
萧倾澜扶她站稳,随后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再这么多抱一刻,他便会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占有欲,将她强掳回宫,锁在他的寝殿里,叫她日夜都对着他。
顾清颜胸腔颤抖,大脑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萧倾澜竟然会亲自到扬州来。
他必定是为了龙血参!
秦时晏说龙血参可解百毒。
是他中了毒?这毒厉害吗?他这几年都没有解毒,毒发时会不会很痛苦?
她有无数关心想要说出口,却都只能按住。
她本要告辞离去,可脑子清醒的片刻,她想起了秦时晏,又立刻折返到萧倾澜身边。
萧倾澜左手负立在身后,原本克制的极好的情绪,因为她这番去而复返,又激荡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