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澜眼神微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倒是知道的很多,在朕后宫安插了眼线?”
“皇城严密,不是民女可以探听的,只是在扬州与女子打交道,总能注意到京城里的一些消息。”
“那你这交道打的还离朕挺近的。”
萧倾澜嘴角的弧度扬了起来,终是笑了。
这般打交道,是要花不少功夫的。
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他,吃不吃醋两说,总归肯对他用心思。
他跟她说起龙血参,和她入宫的位分。
“秦时晏那个臭小子,就只有这么一份宝贝了,他给了你,你又献给朕,朕只给你一个‘采女’的身份,便多少是有些委屈了,是否想跟朕要个更高些的身份,方便你入宫争宠,给你哥哥谋个前路顺遂?”
顾清颜被他一连串的话,说的头晕。
终归是一分一毫,都瞒不过眼前这人。
可她摇头,“哥哥自有能力仕途顺遂,位分一事,也不由民女说了算,但只有一样,是我想要的。”
“什么?”
“皇上靠近些。”
“做什么?”
“我没力气。”
细软的像云朵一样的气息,呼过萧倾澜的耳侧。
他心尖,一点一点蜷了起来。
脑子里的警钟一声声敲响,他却还是由着自己沉沦的俯下身子,然后他听到顾清颜说了一句,“在你身边。”
“萧倾澜,我想在你身边,弥补这三年的遗憾。”
萧倾澜心头升起一股烦躁,又郁闷不已,双手掌住她细腰,寻到她软嫩的唇,便用力吻了上去。
疾风骤雨,樯倾楫摧。
掠夺和侵袭,叫人呼吸阻滞。
软绵纠缠,又消解欲望,舒缓内心。
一千个日夜,辗转反侧,找她的替身,回忆她的过往,连她绣过的手帕,都在他胸口摩挲了千万遍。
如今得到她一句话,他的心像煮沸的水一样滚着,烫着,在胸腔里沸腾着,恨不得迸发出来,向她一证心迹。
顾清颜,你看啊。
朕的心,只为你一个人滚烫。
宠妃其名,从未宠幸。
雨露均沾,沾的是前朝和后宫的平稳,是民间的悠悠众口。
他的唇,只吻她一人。
顾清颜又岂会不沉沦在这个浓烈又窒息的吻里面,她双手攀着他的肩,发出细弱的嘤咛,眼神纯澈如新生小鹿,眼尾洇出的一抹红,是激动之下才会浮现的娇羞。
她只有在他身边,才会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失控的不讲道理。
两人清醒着沉沦,沉沦后又清醒,一番旖旎,最终是萧倾澜顾忌她的身子,从她胸前抬头,拉下了小衣,为她仔细擦身,再细细的掖上锦被。
他流玉般的手指,轻轻抚过她通红的脸颊,“朕给你七日时间,七日后,朕要一个身体康健的顾才人,出现在朕的后宫里。”
顾清颜眼底的惊讶还来不及掩去,萧倾澜已经起身离开。
她脑中盘桓着他那句顾才人,是将她的位分,从八品升到了五品。
未入宫前,连升三级。
她也算是头一份了。
萧倾澜走出栖仙阁,青儿面前,他叮嘱了一句,“好生看护着她。”
青儿颔首称是,她看到南风背后冲她做了个鬼脸。
寻常他这么不着调的样子,便是皇上又要派任务给他了。
顾家这些天,应该会有一批影卫来看护。
萧倾澜被顾家人恭送出门,临走时,他给顾玖瑢留了一句话,“你妹妹费心至此,你明日还不去翰林院复职,便是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了。”
顾玖瑢掀袍跪下,“微臣遵旨。”
他看着萧倾澜远去的身影,想到从今日起,顾家的门庭,便会有更实质的变化。
妹妹的付出,他必会好好珍惜。
未来的某一天,顾家一定会在京中,名声大噪,站稳脚跟!
萧倾澜寝殿。
他回来之后重新拟了旨意,让清川明日便发下去,准备宫室,再往顾家送赏,七日后准备迎她入宫。
就连朝中大臣们的反应,他都已经盘算好了。
会有人说顾清颜身份低微,不配这位分入宫。
他让顾玖瑢继续做编撰祭礼祭文的事,七日后祭礼完,总要有一片好名声。
会有人质疑顾清颜狐媚惑主,他三年未纳新妃,独接她入宫。
他让人多提子嗣方面的事。
后宫三年无出,总会有人更为皇嗣着想,将这个借口抵消掉。
至于后宫对她的看法……
萧倾澜还在继续思考。
清川为他送来安神明目的茶水,看他还在拧眉细思,便忍不住关心道:“皇上,顾才人出身环境不是商贾之家,有见识也有历练,您何必为她想的过多呢?后宫里的娘娘们,不少都是和顾才人打过交道的。”
就说她们宫里的沈淑妃,出身如此高贵的清流世家,不一样是咱们顾才人的手下败将吗?
听说顾才人临去扬州之前,还派人打了沈淑妃一顿,叫她腹痛了整整三年,如今方才好些。
沈淑妃这三年还不敢发作,只能私下找沈中丞给她寻医问药。
就这手段,这心思,入了后宫,哪有被欺负的道理?
“你不懂,她能对付女人,就是不会狐媚朕。”
“啊?”清川险些怀疑自己耳朵生了蛆。
他们英明神武冠绝天下的皇上,在说什么?
他还想被狐媚呢?
萧倾澜冷冷看了他一眼,清川连忙跪下,“奴才该死。”
“没什么该死的,朕只是想,她进宫是为了争宠,争她哥哥的仕途顺遂,可朕要怎么配合她,才能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又给朕一些,朕想要的呢?”
萧倾澜真诚的发问,清川真诚的想砰砰的给他磕头。
这种没头没脑的难题,世上大概只有他伺候的这位皇上,能够拿来为难自己了。
他已经可以预见,对后宫一向兴致寥寥的皇上,在顾才人入宫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后宫里,马上就要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