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辞！”
苏挽音羞愤难堪，挣扎着想从他怀里下来。
长辞低下头，笑着看怀里的人，呢喃般道：“好阿音，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话落，随行而来的侍卫拔出腰间大刀，吓得宾客连连后退。
苏挽音看着长辞脸色惨白瘦削，眼窝泛青，浑身都僵硬了。
她实在太了解他了，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只怕他真的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长辞轻笑一声，低头在她描画精致的唇上印了一吻。
周围终于有人抽了口气。
苏挽音脸色也惨白一片，推在长辞胸口的手攥紧了，双颊瞬间红了。
她试图往长辞身后的孟珏看过去，可长辞将她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的。
带着她就往外走，云翊等人提着刀跟在后面出去。
她已经羞愧得无脸见人，求着长辞放她下来。
“你又何必这样，无论你怎么说，我和孟珏拜了天地都是不争的事实。”
长辞看着她，苍白的唇上有鲜血，红得惊人，但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发狂，眉眼平静地异常，只抱紧了怀里人，大步往外走。
待翻身上了马，两人出了城门，也不知行驶了多久。
苏挽音在他怀中挣扎着，可哪里挣扎得过他一双铁臂。
她气恼，“你到底疯够了没有！”
少年用力抱紧了她，低声哄着：“阿音再等等，马上就要到了。”
他声音嘶哑，仔细听来，有些发抖。
苏挽音离得近，自然听得清楚，她白着脸侧头看他，心头也生出一股火气来。
“我要你现在就停下！”
她是真急了，不管不顾地作势要跳下马，少年只好勒马停下。
下了马，看着周围除了树林还是树林，苏挽音也不知道去哪，只好朝他们来时方向走。
少年便在后面跟着，垂着眼睑，此刻就剩两人，微风吹过，他心中的怒意也消散了些。
两人沉默走了一路，苏挽音却像是赌气似的越走越快。
天色突然沉下，一声惊雷划过，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少年往天看了一眼，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回。
“松开！”苏挽音执拗的挣扎。
“雨会越下越大，你是想生病吗？”
“病死也比和你待在一块儿好！”
闻言，少年本就算不得好看的脸色，比天上乌云还要阴沉。
他霸道的将人圈在怀中，低头就含住她唇瓣，带着血腥气的唇齿厮缠住她的唇瓣。
阿音用力挣扎着，但他将她箍得很紧，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
她张嘴咬住他的唇，他却垂着眼感知不到疼一般，继续厮磨着，直到感觉到她快喘不过气来才松开她。
苏挽音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湿润着，唇脂沾着血晕染开来，妆容也被雨水揉碎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此刻发颤哽咽，“为什么非要这样！”
今日此举，要让孟家以后在京中如何立足，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孟伯伯和孟伯母。
只要想到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就难受，满眼含泪看着长辞。
“是你拒绝了我，是你一走了之，是你不要我的，为什么要在我嫁给孟珏时又跑来胡闹！”
少年的胸口也剧烈起伏着，双手抓住她的双臂，眼睛通红，“没有我的允许，你谁都不许嫁。”
苏挽音听他这话，脸都涨红了，呼吸急促，眼里都是水雾。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就因为那张可笑的卖身契？当初你我说好的，我帮了你，你我之间扯平了，两清了，你凭什么还要拿那张卖身契说事......”
少年的胸口剧烈颤栗着，再也听不下去一句话，又低头吻住她的唇，堵住她的话。
阿音挣扎着，软如春水的眼睛此刻烧着火，她伸手推搡着，张嘴咬着长辞的唇。
不知是她的手捶到了哪里，长辞闷哼一声，终于松开了她。
两个人都喘着气，血和胭脂糊了一脸。
少年几日未眠，眼睛里布满血丝，手还揽着阿音的腰不肯松开一点，甚至隐隐带着哭腔。
“阿音，我不要和你两清，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你干脆直接杀了我......”
他声音嘶哑低沉，显然是不肯罢休。
刚才剧烈的挣扎，阿音早就没了力气，浑身都是脱力的。
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神的。
她的眼泪止不住落下，喘着气，觉得自己窒息得快喘不过气来，两只手紧紧抵在他胸口。
缓了许久，努力让自己情绪稳下来，只是看着面前这张苍白憔悴的脸，莫名抽噎得更厉害了一些。
眼里的火还没熄灭下去，她伸手轻抚了一下长辞消瘦了许多的脸。
长辞以为她心软了，伸手要握住她的手，却没想到下一秒，她抬手用力扇去。
“啪——”
打的少年半边脸都侧了过去。
树林里静寂得厉害，两人的喘气声被无限放大，带着浓郁的情绪更是响得惊心。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做事从不考虑旁人感受，你今日的行为，让我日后如何面对孟家，你可曾想过我？”
阿音说话时泪眼模糊，说着说着，又突然笑了起来。
“是啊，你又怎会顾及我呢，你只会顾及自己，在你眼里，我如阿猫阿狗般卑贱，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看到自己的所有物即将成为别人的，所以不甘心罢了......”
长辞转过脸来看阿音，那双动人的眼睛里是怒气与哀伤。
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掐住，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阿音的腰。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音，是我懦弱了，我这种人朝不保夕，所以不敢随意承诺。”
“战事突然，我想着，这一战我若死了，你嫁孟珏也算有了归宿，所以才会一走了之。可是阿音，在战场上的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几次死里逃生，仍是想回来见你一面。”
“正因如此，我才意识到先前的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和可笑，竟一遍遍拒绝待我真诚的女子，还差点错过了她。”
“万幸这一战我赢了，明日我便进宫向陛下请旨赐婚，待择吉日，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苏挽音由他抱着，双臂直直垂落，哽咽着落泪没说话。
这一刻她才知道，她选择与孟珏成婚，是在赌气。
因为在他说出这番话后，她所有的信念和软弱，在他面前全部崩塌。
少年慢慢松开她，解下腰间的环形玉佩，放入她的手心，真心相付。
“阿音，这是我自记事起便随身携带的玉佩，想必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它是我最珍视之物，今夜我将它赠予你，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看着掌心的玉佩，苏挽音指尖慢慢收拢握紧，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哽咽的发不出声。
“今日发生的一切，我向你保证，全京城不会有人议论半个字。”
“阿音，我知你不喜京中生活，待我交付手中事务，与陛下辞官，还了兵权，拜别师父，到时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我生于黑暗，世界只有杀戮，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喜欢，所以才会拒绝你、伤害你，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阿音，我喜欢你。”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