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妈见自己的话引起大家重视，更来劲，一拍手：“为啥？还不是因为做大衣的事儿。‘紫梦’仿你们的那些大衣，全是找杜裁缝做的。那个怪老头，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原来找的他，这人脾气是差，找他做件衣服，就像没给他工钱，白送我做一样，哪里不满意，根本不能说，一说就怪你，是你人没长对，反正他做的衣服不会有问题，那两口子真是猪油蒙了心，想不开去找他做衣服！”

    张阿姨跟杜裁缝打过几次交道，提起他就没好脸色，一脸不屑。

    “可不是嘛！”胡大妈提高了嗓门，“我也听说他难缠得很，就是个刺儿头！这下好了吧，闹起来了！我一个客人刚从那过，说吵得昏天黑地，脸红脖子粗的，搞不好就要动手干架了。我得去看看，你们去不去？”

    胡大妈一个外人都这么积极，冯小小她们哪能不参与。

    “走走，我们也去，都不是好人，吵得越凶越好，要是没打起来，我们再给他们加把火。”黄素华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都去都去，张阿姨，秦姐，休息一会儿，看完热闹再回来干活。”

    冯小小也来了精神，当即给大家放了半天假。

    秦巧英却没什么兴趣：“你们去吧，我守着门，把这几件衣服裁出来。”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裁剪手艺能越来越好，其他的事都提不起劲。

    冯小小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勉强她。

    等胡大妈回去把铺子关了，一行四人兴冲冲地朝着军区大院走去。

    “千万别停啊，多吵一会儿。”

    黄素华一路上走，一路上还在担心，生怕她们去晚了，热闹结束了。

    还好，刚过了菜市，就看到不断有路人朝着大院那边跑，还有人喊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看来还赶得上！

    还没到杜裁缝的店，远远地就见围了一群人，还有尖锐的吵嚷声传出来。

    “姓陈的那个恶婆娘也在。”黄素华耳朵好使，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肯定在啊，她家的事儿，她怎么可能不出面。”胡大妈一脸的理所当然，一点没觉得奇怪。

    几人脚下更有劲，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挤进了人群里。

    一抬眼，就见王老板和陈姐站在店门口，旁边堆着几个大包袱。

    干瘪枯瘦的杜裁缝手里攥着一把亮闪闪的剪刀，和店里的几个员工死死堵着门，不让他们进去。

    陈姐一只手拎着件大衣，另一只手指着杜裁缝，扯着嗓子大骂。

    “你要加急费，我们二话不说给了，你保证和姓冯的衣服一样，你瞅瞅，这叫一样？你个老骗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陈姐气得脸都歪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杜裁缝的脸上。

    杜裁缝毫不让步，嘶哑着嗓子吼回去：“哪儿不一样？是领子不一样，还是袖子不一样，还是扣子不一样？全都一样！一点不差！”

    “你好意思说！线缝歪七扭八，袖口也不对，穿在身上就跟充了气样，又肥又胖，跟个大麻袋有啥区别，你居然还有脸说一样！”王老板指着陈姐手上的大衣愤怒地质问道。

    “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杜裁缝气呼呼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众人面前晃，“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你头天把样式给我拿过来，第二天就要我把衣服交给你们，要做得一模一样，我按时如数交给你们了，你们看了，说没问题，现在钱货两清，后面的事，跟我有啥关系！”

    杜裁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还反问王老板，“这协议上哪一条写着我的线缝不能歪，哪一条说不能有线头？你时间催得那么紧，有点小毛病不是很正常嘛。当时你不满意，不收货不就完了，收了货，卖不出去，就来找我吵，哪有这种道理！”

    他胡搅蛮缠这么多年，没有怕过谁！

    “你做的衣服没法穿，赶紧退钱！”陈姐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把面前这张可恶的老脸挠个稀巴烂。

    这些衣服可不光是有工钱，还有买布的本钱和给王老板朋友的好处费，加起来不是小数目，他们把积压的货品低价卖了才凑够钱，这要是再砸手里，他们真就得赔个底朝天了。

    “我加班加点给你赶出来，累得要死要活的，想退钱？门都没有！大伙都瞧瞧这不要脸的泼妇，定了衣服卖不出去就来找我麻烦，难怪你生意这么差，你做人就有问题！”

    这话一下子戳到王老板的痛处了，他气得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你才做人有问题，这街坊四邻谁不知道你杜裁缝德行差......”

    杜裁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知道我德行不好还来找我？你这就是自找的，活该！”

    陈姐气得直喘粗气，突然想到冯小小当时在自己店门口穿着大衣展示她的衣服有多好，立马有样学样，把大衣往自己身上一套，大声嚷嚷道：“大伙都来看看啊，这就是杜老头做的大衣，你们瞧瞧这能穿得出去吗？你们都小心着点，以后可别找他，不然花了钱还得受气！”

    她正吆喝着展示呢，视线不经意间和冯小小对上了，她先是一愣，接着恶狠狠地瞪了冯小小一眼，然后迅速转过脸去，继续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现在她要对付的是杜裁缝，想法讨回工钱，冯小小在旁边看笑话，那就先让她看，以后再收拾她！

    她心里后悔得不得了，为了打败冯小小，杜裁缝狮子大开口要高价，他们咬牙答应了，还相信杜裁缝做了这么多年衣服，手艺肯定没问题，拿到衣服大致看了看，觉得样式确实和冯小小店里的一样，就收了货。

    哪想到这做工居然这么差劲！

    杜裁缝见她这么败坏自己的名声，顿时火冒三丈，挥舞着剪刀冲出店，梗着脖子骂道：“你们两口子才阴险歹毒呢，要把人家的店挤垮，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我当然不能帮你们，有这样的下场，你们就是自作自受！”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这老头脸皮也太厚了，居然还往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说成了正义的化身。

    王老板却信了，暴跳如雷：“好你个死老头，你拿了我的钱，不把事办好，敢故意做坏衣服陷害我们！你今天不赔钱，我把你店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