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刚一出去,就啪地挨了一记耳光。
她是个杀猪的,力气奇大,刘姨哪里扛得住这样的力道,整个人都撞在了浴室的门上。
咚的一声闷响。
我在浴室里面,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能看到刘姨蜷缩着,而郑秀兰步步紧逼。
“你那个好女儿,是不是以为勾搭上了我的儿子,就能当少奶奶了?居然敢指使我给她倒水喝,嗤,就算是之前徐泠然在,她都不敢对我说这种话!”
刘姨捂着脸,愤愤不平道:“小姐对你客气,那是因为小姐有教养!你们母子两个这样对她,小心遭雷劈!”
“该遭雷劈的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女儿!一口一个姐夫叫着,还往姐夫床上爬!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这么做是不是跟你学的呀?你是不是跟徐家那个老头子也有一腿?!”
“你含血喷人!我们家先生和太太一辈子恩恩爱爱,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家先生!”
“呵呵,还先生呢,我听承远说,你可是年轻的时候就来了徐家,在这里做了三十多年。徐老头还让你的女儿叫徐泠然一声姐姐……哦,我的天,该不会蒋临夏也是徐老头的女儿吧?”
“你胡说!你胡说!我要杀了你——”
刘姨扑了上去,郑秀兰却闪开了,然后看到了站在床边有些无措的我妈。
“我都忘了,你也在啊,”郑秀兰笑得更开心了:“你听到了吗?你的保姆,有可能跟你老公不清白哦……”
我妈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仍旧有些木愣愣的:“亲家母?你是亲家母吧?”
郑秀兰笑了:“是啊。”
“亲家母你来了啊,阿春,快去给亲家母拿点水果。”
说着,还亲自给郑秀兰拉开了椅子:“亲家母,你坐啊。承远和然然最近还好吧?”
刘姨爬了起来,去拉我妈的袖子:“太太!您还对她这么客气干什么!”
“阿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妈小声地对刘姨说:“然然现在跟承远结婚了,承远很小就没了父亲,都是靠亲家母一手拉扯大的,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亲家母,不能让承远觉得我们家怠慢了他的妈妈,要不然小两口又要吵架了。”
刘姨急得不行:“太太!我知道您疼小姐,但是两亲家是平等的,您总是这么卑微地对她,她不会记我们家的好,只会觉得我们家好欺负!”
“好了,快别说了,我就然然这么一个女儿,将来我跟她爸爸要是走了,这世界上就只有承远能照顾她后半生了,我们得跟亲家母处好关系……”
“太太!”
“好了!吵死了!”郑秀兰坐在我妈亲手拉开的椅子上,打量一下我妈现在的情况,见她形容枯槁,对自己毕恭毕敬,甚至还带着点讨好,立马得意起来:“是啊,我可是承远的母亲,你们徐家再有钱又怎么样?你们的女儿嫁给了我儿子,那财产就都是儿子的。”
“呸!徐家的财产就是徐家的,绝不会改姓沈!”
郑秀兰轻蔑道:“那你就做了,嫁出去的女儿破出去的水,要是按照港台那边的规矩,你家小姐现在都得改名字叫沈徐泠然……”
叩叩——
主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来的是那个被叫三哥的色鬼。
郑秀兰应该跟他很熟,瞥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夫人,您不要在这个房间里呆太久,出出气也就是了,身体重要。”
郑秀兰“嗯”了一声:“知道了,我这就出去……你鬼鬼祟祟地看什么呢?”
老三尴尬地嘿嘿笑:“没有,没什么……”
偏偏他身后的一个小弟嬉笑着说:“夫人,您没看到那个物业的张小姐吗?”
郑秀兰皱眉:“什么张小姐?”
“就是今天来检查水电线路的那个呀,长得挺好看的,三哥看上了!”
“没看到啊,在哪里?”
“应该就在主卧里面吧?刚刚不是说来给徐太太理发么……诶,怎么不见了?”
郑秀兰的表情立马警惕起来:“这主卧里还藏了个人?谁允许你们让不相干的人进来的?我儿子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老三赶紧摆手:“不是不是,这个物业认识徐家的人,我们也是怕拦着不让进引起怀疑,物业那边要是报警了就麻烦了。我刚给沈总打过电话了,沈总说只要不让她们进书房就行,让他们赶紧检查完赶紧走。”
郑秀兰的视线在主卧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大衣柜上。
我爸妈并不喜欢太大的卧室,整个主卧几乎一眼就能看遍,要是藏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大衣柜。
郑秀兰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往大衣柜的方向走。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如果她让人去搜大衣柜,很快就会发现被藏在里面的保险箱!
“夫人,要不让我们来?”
郑秀兰停住了脚步,点了点头:“行,你们进来。”
好几个人的脚步声都进了主卧,刘姨护着我妈慢慢往后退:“你们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徐太太的屋子!”
“嗤,老太婆,还徐太太长徐太太短呢?早就改朝换代啦!现在一切都是沈总说了算!”
几个人的大步流星地往衣柜走去,顷刻间就要拉开——
哗啦啦——
巨大的水流冲击声传来。
我拿着花洒,把水开到最大,兜头浇下,顷刻间浑身都湿透了。
主卧室的几个人听到动静,注意力纷纷被吸引了过来:“浴室里有人?!”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水烧得狼狈不堪,我顺势把盘在脑后的头发全部散开,半盖在脸上,挡住一部分容貌。
我跟郑秀兰在殡仪馆见过一次面。
她认得我。
做好这一切,我把凉水关掉,花洒里顿时喷涌而出的全都是滚烫的热水。
我猛地推开门,拿着花洒走了出去。
郑秀兰原本是站在沈承远的那些个小弟后面的,但浴室就在卧室的末尾,我一出来,花洒正对着她的背。
滚烫的热水立刻把她浇了个透彻,郑秀兰被烫得吱哇乱叫,整个人像是个狼狈的猴子一样,什么架子也顾不得端了,上蹿下跳个不停。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沈承远的小弟们想上来救她,我把花洒一转,热水直接朝他们扑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