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只能越发乖顺。
在外人眼里,唐小柔跟他的关系似乎是早就断了,她甚至算不上是容熠川前女友当中最受宠的,更谈不上聪明,可福兮祸兮所倚,这竟成了她最终保住性命的原因。
我将苏婉和唐小柔的结局在心中来回过一遍,最终兔死狐悲地想到了自己身上。
苏婉看似识时务,实则愚蠢至极,古往今来,哪个叛徒会有好下场?
上家憎恶她的背叛;下家利用她但不会信任她,两边不讨好,最后不管是谁动手,她都不会有好结果了。
反倒是唐小柔,靠着怜悯,至少还能活命。
只是,我现在早就失去了爱上一个人的能力,唐小柔走过的路,我恐怕学不来。
所谓爱情不过是个谎言,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只怕即便是装,也装不出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模样。
这两条路都已经被堵死了,我想不出当我失去价值后,容熠川会怎么处理我。
恰在此时,容熠川似有所感地看了过来。
他嘴角带着一点微微上扬的弧度,安抚似的表扬了我一句:“你今天做得不错,我会遵守承诺,明天就带你去榕丰银行。”
他没问我具体打算做什么,但这无疑是个定心丸。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好,是预备着明天一早就跟他去榕丰银行把事情办了,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睡意正浓之时,耳畔响起了容熠川醇厚低沉的话音。
不是做梦,而是再真切不过的声音:“Lily,出发了。”
我立刻强撑着睡得迷迷糊糊的状态睁开眼睛,迷茫道:“不是明天去么?”
容熠川已经打开了床头的壁灯:“现在就是明天了。”
卧室一侧的墙面上有个造型古朴的挂钟,我不失朦胧地坐起来看了一眼,见此时刚过一点钟,分明还是凌晨。
我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收拾完毕,跟容熠川出了门。
他会选择这个时间段出门,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我有点眼力见的配合也就是了。
容熠川带我直奔榕丰银行。
凌晨是绝对不在银行营业时间范围内的,但像他这样的大客户显然不受限制,前方的营业厅早就一片漆黑拉上了卷帘门,后方的办公区域却还灯火通明。
我们刚到地方,立刻有工作人员出来迎接,他穿着整齐的工作服,态度热情到了谄媚的地步:“容总,您东西要得急,只有我住得近能赶过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您见谅。”
容熠川表现出了很好说话的一面,他和气道:“没关系,这次确实是我东西要得太急,给你们添麻烦了。”
工作人员连连称是,一边附和一边引着我们往前天曾经进去过一趟的库房走去。
我故意落后半步,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偌大的库房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容熠川对工作人员说:“我打算把之前寄存在贵行的青花瓷瓶取出来,就是元代的那一个,但是记不清具体存在哪个保险柜里了,只能辛苦你找一找。”
工作人员毫不怀疑,马上就开始翻看记录,寻找起了他名下保险柜的编号。
容熠川站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等着,也丝毫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
我知道这是他留给我的时间空档,于是先是趁他们往库房深处走的时候故意留在原地拉开距离,又是在确认脚步声不会传得太远后,用最快的速度掉头就跑。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属于父亲的那只保险柜。
距离略有一点高,不过没关系,我踮起脚来刚好能将眼睛对准柜门上的摄像头。
柜门上除了这个摄像头之外,没有任何按键或者开关,我除了孤注一掷,没有别的办法。
一片寂静中,我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只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咔嗒声,像是有什么极其精巧的金属构造碰在了一起。
下一秒,保险柜门在我眼前缓缓敞开,而且还发出一阵短促的音乐声。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库房里还是变得极其突兀。
我连里面具体放了什么东西都顾不上看清,想要伸手拿了就走,可本该已经陪着容熠川走远的工作人员却是警惕地跑了回来,他严肃质问道:“林小姐,你在干什么?”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见就要直接蹦出来,面上却还要装成没事人扯谎:“我……”
随便看看的说法是糊弄不过去的,我心一横,直直站在原地,同时,双手紧握成拳,蓄势待发。
我以为容熠川再次带我进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不会再多管闲事了,可他竟是不知何时走了回来,然后毫无征兆的伸出手臂勒住了工作人员的脖子。
工作人员是孤身一人来加班,登时愣在了当场,惊恐道:“容总,这是……这是……”
他实在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刚刚不都还好端端的么?
他整个人都被容熠川挟持住,连咽喉上都扣了一只手。
不光是工作人员,我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容熠川笑着看我:“就你那点力气,还想打晕他?”
我也知道我力气小,想要打晕一个成年男人不太容易,但凡手边能有根木棍或者砖头,我的胜算就大一点。
可是这里是银行的保险库,哪里会有工具?
时间紧迫,我只能选择赤手空拳,奋力一搏。
容熠川对我说:“你去做你的事,我跟他聊聊。”
我重重点头:“好。”
容熠川的声音变得很冷,低声发问:“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银行里是有二十四小时安保系统的,一旦他选择鱼死网破,不仅是我,就连容熠川都会被卷入麻烦中,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侥幸躲过去。
工作人员的神情看起来很艰难,像是连呼吸都被控制住了,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迅速做出决断道:“容总!咳咳咳……我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