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很支持我的打算:“好,你能这样想是对的,你爸做事最讲究问心无愧,既然容总对你有恩,你当然应该回报他,但他现在下落不明,你总得去问一问。”
我垂眸继续道:“我打算先恢复自己原本的身份,然后再去公海,也算是投桃报李,帮他分担一点容显恭的火力,容显恭这个人多疑自负,意识到被我骗了,一定是会生气的。”
此话一出,顾雪灵先表示了不赞同:“不行,这也太危险了,我又不是没听你提起过,容熠川那几个被容显恭盯上的前女友没一个有好下场,万一这次他们盯上你怎么办?”
我无奈道:“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况且不公布身份的话,难道要被沈承远威胁么?”
这才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最糟糕的结果。
母亲仍旧担忧我的情况,可天人交战之后,也还是选择尊重我的决定,只是握着我的手嘱咐了一句:“你不要太勉强自己,如果实在是没办法,我们可以像你父亲希望的一样离开这里。”
“恩。”我微笑着答应了她,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毕竟谁也不能确定,容显恭这次是会故技重施,还是会为了泄愤,索性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容熠川真是为了引蛇出洞才躲起来的,想必是不会对我伸出援手。
顾雪灵着急得不得了,偏偏又劝不动我,但她灵机一动,搬了个能帮上忙的人过来,而我看着被她一通电话叫来的庄明飞,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母亲近来恢复了些许健康,只是仍旧容易疲惫,这时已经回房间休息去了。
客厅里就剩下我和顾雪灵、庄明飞面面相觑。
顾雪灵忧心忡忡地跟庄明飞讲明了情况,托着下巴说:“我是没办法了,你劝劝她。”
庄明飞认真点头,然后说:“我认识一个姓方的律师,他打过不少类似的案子,刚好也了解你的情况,如果你要起诉沈承远,他一定能帮上忙。”
话音未落,他已经摸出手机,将方律师的联系方式亮了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简直就像提前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顾雪灵顿时无语:“我叫你来是让你劝她的,你怎么还拱火呢?还有这个方律师,他怎么这么巧就了解她的案子,该不会是你就等着这天吧?”
我们三个很早之前就认识彼此了,相互之间的了解相当深。
庄明飞略显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承认道:“我确实是觉得她恢复本来的身份会比较好,毕竟林苒是个不存在的人,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顾雪灵叹了口气:“算了,我拿你们没办法,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记得说一声。”
这就是愿意支持我的意思了。
我发自内心地感激这两个总是支持我的好朋友,郑重应下之后,又特意为上次的事向庄明飞道了谢:“多亏你及时带走晓蕾,她回家之后好多了,消息也封锁得很严密,没有被传播开来。”
虽然庄明飞没有再刻意跟我提起这件事,但我心里清楚,除了带着晓蕾先回警局的他,没人能做到这些。
庄明飞抿紧唇线,神情却是有几分黯淡:“你这样说让我实在是受之有愧,毕竟我答应了你会回去,结果还是让你陷入了危险之中,如果警察没有在搜寻中找到你,后果根本是不堪设想。”
看得出来,那天的事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阴影,时至今日都还在愧疚,现在说出来兴许还能好受些。
我打了个岔:“你刚刚讲方律师对我的案子还算了解,我想知道他具体了解到哪一步了。”
庄明飞果然来了精神,将他前阵子的进展全都告诉了我。
“方律师说我也可以作为人证出庭指证沈承远蓄意谋杀,如果刘姨和蒋临夏当庭翻供的话,录音笔作为物证的效力可能会受到影响,但我加了双保险,已经提前收集了沈承远婚内出轨的证据。”
他跟方律师的聊天记录里几乎没有废话,除了可以上卷宗的物证照片,就是被总结好的材料,是真的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做好帮我打官司的准备了。
顾雪灵听到这里,目光中带上了欣赏之色。
“不愧是你,这下我们的胜算大多了,沈承远这个死渣男骗婚不说,还谋财害命,侵吞他人财产,要上了法庭肯定会牢底坐穿,对了,非法拘禁和刻意制造的交通事故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后面两桩罪名都是跟我父母有关的,也是我最想让沈承远付出代价的事,但偏偏也正是这两件事缺乏关键证据。
我不甘心地问:“我能当面跟方律师谈一谈么?有些话在电话里难免说不清楚。”
庄明飞二话不说就打了电话过去。
方律师来得很快,他瞧着约莫四十岁上下,戴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就是一副可靠的模样,说起话来更是条理清晰。
“庄先生已经同我讲过具体情况了,徐小姐想恢复身份不难,到时候有了受害人的证词,他几乎没有脱罪的可能,但老徐总的车祸暂时还缺乏直接证据。”
他提了个目前来说能够最大限度上让沈承远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建议:“徐小姐,其实你可以选择更稳妥的办法,先追究他谋杀你未遂的案子,至于别的可以先放一放。”
庄明飞的态度也是一样的:“沈承远连威胁你的事都敢做,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他送进牢里再说吧,我咨询过了,他杀人未遂,保守起见也能被判个十年。”
我听得有些茫然:“他毁了我们全家人的生活,就只需要付出十年的代价么?”
这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顾雪灵是个急脾气,更是按捺不住地问:“十年后沈承远还不到四十岁,如果他蓄意报复怎么办?只有千日当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到时候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