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永宁侯府的二少爷,白洛川!”
李大强的话让陆宸几人面面相觑,祁连更是不可思议地问白悠悠:“小四,你哥那个混账养外室了?”
“不,这是我大哥的外室。”
白悠悠非常肯定,那日看见的是白穆林,“我亲眼所见,绝不会有错。”
祁连奇怪,“那他为何说是你二哥?”
陆宸眉心微蹙,沉吟片刻,猜测道:“估计是白穆林怕养外室的事情败露,故意打着洛川哥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
白悠悠思索再三,觉得极有可能。
瘫坐在地上的梁秀才在听得李大强说他的妹夫名叫白洛川时,身子猛然一僵。
他低声呢喃:“怎、怎么可能?”
“徐大人,我有几句话想说一下。”
白悠悠看了他一眼,赶紧走到徐大人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徐大人闻言后,神色怪异,“你此言当真?”
“徐大人一会便知。”
白悠悠微微颔首,而后走到齐悦身边,小声道:“齐悦表哥,一会麻烦你画一幅我大哥的画像。”
“好。”
齐悦轻声应下。
“将人和尸体都带回京兆府。”
现场的一切痕迹已经有捕快检查后记录在册,白悠悠等人也跟着徐大人去了京兆府。
一路上,李大强还在扯虎皮耀武扬威,“等我妹夫来了,有你们好看!”
“就是,我夫君可是永宁侯府的少爷,你们这些人敢如此对我兄长,我夫君定饶不了你们!”
白悠悠余光乜了那个女子一眼,不屑的嗤笑了声,“一会让你夫君来,看他敢不敢来。”
走在人群前头的徐大人竖起耳朵听着后面人的对话。
在李大强说出自己妹夫是永宁侯府的白洛川时,他还有些担心。
永宁侯府还好,他尚还能周旋,若是涉及到镇国公府,此事恐得上奏皇帝。
届时,怕又是另外一场腥风血雨。
到了京兆府,徐大人坐在堂上,拿起惊堂木急急落下。
“嘭”的一声,惊的还在吱哇乱叫嚣的李大强闭了嘴,两人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徐大人厉声问道:“李大强,梁文秀你可认识?”
李大强哼了一声,“她是梁金宇当赌账抵押给我的,她的死可跟我没有关系。”
“传仵作!”
徐大人淡淡扫了他一眼,让捕快去传了仵作过来。
齐悦在一旁拿着纸笔开始描绘白穆林的画像,等画完时,仵作也验完了尸体。
“回禀大人,死者是被冻死的。”
“小贱人自己命薄,还没折腾几次就寻死觅活的,最后还半夜趁机跑了。”
李大强朝着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老子还没玩够呢,真是晦气!”
“嘭!”
竟如此藐视王法草菅人命,徐大人面色冷峻,再一次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李大强,你说梁文秀是梁金宇当赌债抵押给你的,那你们可签了卖身契?”
李大强愣了一下,“什么卖身契?她爹将她抵押给我就是我的人,我不过就是同她玩闹的大了些,至于她自己偷跑出去被冻死,与我何干?”
真是无知者无畏!
徐大人冷笑,“你若没有梁文秀的卖身契,便是略卖人口,当处流行三千里!”
李大强没有同梁金宇签什么卖身契,他顿时慌了,“我妹夫是永宁侯府的少爷,你敢诬陷我!”
白悠悠拿着齐悦画好的画像走到他面前,将画像摊开,“你妹夫可是他?”
白穆林与白洛川两个娘生的,相貌天差地别。
李大强指着画像中的人叫唤道:“就是他,这就是我妹夫白洛川,他可是永宁侯府的二少爷!”
那圆脸女子捏着帕子,看着画中人,一脸娇羞,“不错,他便是妾的夫君。”
白悠悠嗤笑,“这人可不是我二哥白洛川,而是我大哥白穆林,二位竟是连自己的夫君和妹夫名讳都不知?”
“怎么可能?!”
李大强与他妹妹李连华二人同时惊叫出声。
白悠悠收了画像,笑着看着他们,“我大哥白穆林,他也是侯府少爷,这点没假。不过二位以后可别叫错了名字,让人误会。”
李连华瞪大了眸子,呐呐道:“夫君怎么会骗我?是他亲口告诉我他叫白洛川的。”
“你若不信,亲自上门去找我大哥问问,见到人,一切不就知道了。”
白悠悠戏谑地打量了她一眼,“我大哥过了年便要同薛家说亲,你说我大哥是你夫君,你莫不是我大哥养在外的外室?”
李连华被她清凌凌的眸子盯着,面色涨得通红。
她跟着白洛川,不,是白穆林时,便知道自己是个外室。
白穆林说了,等他娶了正妻,便抬她入府做贵妾。
可现在......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只会令人唾弃不耻。
门外看戏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们没听错吧?这永宁侯府的大少爷用二少爷的名讳在外头养外室?”
“哥哥用弟弟的名字养外室,这可真是个稀罕事。”
“可不是么,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事。”
“啧啧啧......”
门外唏嘘打趣声一片。
梁金宇一身酒气被捕快带了过来,看见地上躺着跪着的人时,酒顿时醒了一半。
梁秀才看见他,目眦欲裂,拖着断腿猛地弹起朝着他扑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文秀死了!她被你害死了!!”他双目猩红,愤怒地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们?!!”
李大强跪在地上,看见梁金宇,他欣喜地笑了起来,“梁金宇,你闺女是你自己说要抵给我做小妾的,可不是我强买的,是吧?”
“我是说将她给你做妾室,可也没让你害死她啊!”
梁金宇对上京兆尹冷冽的视线,身子猛地一抖,双膝发软直接跪在地上。
“大人,我女儿死的冤枉,还请大人为我女儿做主啊!!”
他哭的凄惨,好似梁文秀不是被他推入火坑中一样。
地上瘫坐着的梁秀才低垂着头,只静静看着冰冷躺在地上,已经成了死人的妹妹。
冻死的——
害他的禽兽受不到处罚,那个人渣亲爹他也没有任何办法,稍稍忤逆,便为不孝。
他绝望地耷拉着肩膀,深深的无力感像是滔天骇浪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不知何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