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压低了声音,她从袖口之中拿出一个黄色纸包出来递给刘婆子,“京兆尹地牢之中关押了一个叫乔老三的,三日内,我要他的命!”
刘婆子接着药包的手一抖,咬咬牙,还是点了点头。
儿子命不久矣,若是能用他的命换孙子一条活路,算是死得其所!
敞开着的大门后,一个小脑袋抵在门缝上,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窥视着院子里的女人。
那人他知道,他爹跟祖母原先在她手下做活,叫乔姨娘。
待人走后,他才从门后面跑了出来。
“祖母。”
“哎哟你这小子!”
刘婆子被小杰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收起手里的纸包和银票,抓着小杰的肩膀,肥胖的大手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你这又是从哪钻出来是,昨日才换的衣裳,又弄的脏兮兮的,老娘哪有那么多精力天天去给你浆洗!”
打的也不疼,小杰扭动了几下,一脸好奇地问道:“祖母,乔姨娘给了你一百两银子吗?”
“哎哟,我的小祖宗哦,这话可不能对外人说,知道吗?”
刘婆子脸色一变,赶紧捂住他的嘴,将他夹在腋窝下带着进了屋里。
“你好好呆在屋子里,这两日你哪也别去了。”
刘婆子叮嘱了他一句,赶紧去到院子里收拾着才晒干的几件衣裳。
这事宜早不宜迟,她沉吟片刻,决定明日就动手,然后连夜离开京城。
永宁侯府里。
徐凌云吃完了饭,便与陆振国一起去了京兆尹。
徐梦玲本来是想回去的,但是白珍珍拉着她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下棋,还不时的与徐梦玲套着近乎。
“听说你喜欢制香,我那有一本制香的方子,一会让你取来,你带回去研制吧。”
制香的方子向来珍贵,徐梦玲可不敢收,“好心我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方子我不能收。”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不过就是一张方子而已,算不得什么的。”白珍珍落下一子,唇角含笑地看着她,“我对制香也颇有兴趣,回头我让人在去寻些方子过来,咱们一起研制。”
陆氏性子素来大咧,她看着白珍珍那股子谄媚劲,都发觉有些不对劲。
她凑到白悠悠耳边小声问道:“珍珍这是想干嘛呀?”
白悠悠撇了撇嘴,“她想当人家后娘呢。”
“你是说......”
陆氏惊呼一声,连忙又压低了声音,“你是说,珍珍看上你徐叔了?”
她清凌凌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徐大人如今三十好几,再大几岁,都能当白珍珍的爹了,这事......
她觉得有些......荒唐。
白悠悠吐掉嘴里的瓜子壳,点了点头。
这种八卦事陆氏最是感兴趣,她不时瞟一眼白珍珍,“这事你大伯跟大伯母也不晓得知不知道,要是知道,估计得愁死。”
这要是她闺女看上年纪大那么多的夫婿,她得愁的头发大把的掉。
“我大伯跟大伯母应该都知道,不过大伯应该不同意,大伯母倒是乐见其成。”
白擎宇肯定是不同意的,否则今日不会大庭广众之下那般态度的说徐凌云是外男。
李氏应该是看上徐叔这个人,毕竟年纪轻轻已经官至三品,未来前途不可估量。
相比于那些年龄相仿,却前程未卜的富家少爷,徐凌云的成就便是许多年过半百之人都望尘莫及。
陆氏瞪大着眼睛,眸子里满是震惊,“就这,你大伯母居然同意?”
“徐叔现在可是三品大员,香着呢。”
母女二人低着头凑在一块,面前的瓜子壳越聚越多。
小橘站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他们八卦,脸上表情变化跟调色盘一样,十分精彩。
没过多久,李氏带着钱嬷嬷笑吟吟的过来。
“二弟妹。”
“大嫂。”
陆氏刚与自己闺女说了好些李氏的八卦,现在看见本人,她脸上掠过些许心虚。
“小厨房做了些点心,徐家姑娘在这,正好拿来你们都尝尝。”
钱嬷嬷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面上,从里端出一叠叠精致好看的各色糕点。
李氏客套了两句,便端着一碟子梅花糕走到徐梦玲身边,“徐姑娘,快尝尝这梅花糕。”
白珍珍笑着道:“这梅花还是我去年摘的,烘干之后,不仅能做花茶,还能用来烹制梅花糕。”
“白小姐高才。”
徐梦玲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客套了一句,在李氏笑吟吟的目光下,捻起一块梅花糕吃了起来。
李氏怜爱地看着她,“你这孩子,我第一眼看着就喜欢的紧,往后多来府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多谢侯夫人好意。”
徐梦玲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致谢。
“不必多礼。”
李氏笑容满面,又跟徐梦玲扯了一些家常。
白悠悠与陆氏坐在椅子上,两人人手一把瓜子,嗑的津津有味。
陆氏抬起胳膊轻轻碰了一下自家闺女,压低声音道:“扯了这么多废话,你大伯母接下来要套话了。”
果不其然,李氏终于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你爹这些年一个人带着你,也不曾续弦,这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伴着,日子着实清苦了些。”
徐梦玲擦手的动作一顿,抬眸诧异地看了李氏一眼。
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李氏这番话分明就是在试探她的想法。
徐梦玲抿唇笑道:“我也是想我爹能给我娶个继母回来的,届时再添几个弟弟妹妹,家中也能热闹一些。”
“是了,人丁兴旺家业盛,家道昌盛百代荣。家中总得要个男子延续香火,顶立门户的。”
李氏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高兴的合不拢嘴。
她拉着徐梦玲的手,从手腕之上退下一个纯白玉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侯夫人,这使不得。”
徐梦玲起身推辞,被李氏握住了手,“不过一个镯子而已,我第一次见你便喜欢的紧,这镯子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徐梦玲抽回自己的手,退下手中的镯子归还李氏,“我爹说过,君子不收桃李之馈,这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她断不能因一时贪心,毁了她爹一世清廉的名声!
见礼氏不接,徐梦玲将镯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夫人好意梦玲心领了。”
“我娘喜欢你,这镯子你收着便是。”
白珍珍拿起镯子准备塞给她,徐梦玲侧身躲过。
她走到屋内,朝着陆氏福身行了一礼,“天色不早,家中还有事,梦玲就先告辞了。”